方子月见长孙愉愉说得太有趣,自己先没忍住地噗嗤笑出了声儿。
长孙愉愉这时却佯做了张苦脸,“可怎么到我这儿就有些四不像了呀?”
方子月低着头道:“因为我一想着县主你,就觉得难以描绘,你不是我这等笔力能画出来的,我怎么画都画不好。”方子月有些自责。
长孙愉愉笑道:“那我可以理解成,阿月你这是在赞我么?”
方子月猛地抬起头,“这是自然。而且我相信就是画圣再世也画不出县主你来。”她本就不是凡间该有的容色,自然也就不是凡笔能描绘的。
长孙愉愉道:“可那怎么办,总不能因为我而毁了你这幅画吧?”
方子月不说话了。
“我却有个办法,你这雅集也不能不画我,只是也不必写实,就将我放到那远处。”长孙愉愉指了指方子月画中的一处远景,“只要略略画个影子便可以了,你看如何?”
方子月自然觉得可行,当初之所以没那样画,不就是怕送来给长孙愉愉看的时候她不高兴么。
第7章
“还有这一处,这三个丫头我看着你画得怎么不太用心啊,这衣裳的褶子有些别扭。”长孙愉愉道,“还有这三人在一处总要说话的吧,怎的一个张口的都没有啊?”
方子月的脸红了,她实在没想到长孙愉愉的眼睛如此之尖,但她提出的每一个问题却又实实在在是不妥之处,也的确是她作画时没有用心之处。方子月心忖,可见人真不能自欺欺人,这世上能人多的是,可不能欺负别人以为别人看不懂看不出。
方子月也不想想,长孙愉愉的眼力劲儿是怎么练出来的,打小开始学画时,观摩和临摹的就全都是宫中收藏的历代名画,画圣的,画仙的,画痴的哪个的作品她没看过?有多少其他人梦寐以求而一辈子不得见的画作,却是长孙愉愉随意就能翻看的。
方子月汗颜地低着头,手指绞着自己的衣襟道:“都是我的错,是我急着赶画了。”
长孙愉愉叹了口气,“好东西是不能赶的,一幅佳作,只要有一处败笔就不能传世了。”
“传世?”方子月简直想都没想过,她作画也就是为了闺中玩乐。
“对啊,阿月难道没有这样的上进心么?虽然自古以来女子画作传世的少,却不代表咱们后人不能超迈前人啊?”长孙愉愉道,“而且阿月你是有这个潜质的,不要辜负了自己的天赋。”
方子月抱着自己的画卷回到方府时,都还感觉一脚轻一脚重地仿佛喝醉了一般,云里雾里的,只是脸上一直带着傻笑,以至于方子仪忍不住打趣道:“你这是在公主府喝酒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