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瞧着天色真真儿地接近了黄昏,长孙愉愉双手环抱着自己手臂上下搓了搓,这是起风了。风里甚至还传来了一、两声模糊不清的狼叫。
长孙愉愉吓得一个激灵,又在心里庆幸,听声音狼群应该挺远的。
但就在她庆幸时,不远处正在低头吃草的马儿突然狂奔了起来,长孙愉愉侧头一看,浑身的血液都僵住了。不知何时,五匹狼已经从四周包围了那马儿,此刻见马儿奔起来,狼群也迅速朝着它的方向奔袭而去。
片刻后长孙愉愉才回过神来,转身朝马儿奔驰的反方向奔去,这时候肯定是顾不上救马的,只能祈祷狼群吃了马儿后不会再来找她。
偏偏人倒霉了喝凉水都塞牙,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一颗小石子儿,害得长孙愉愉一下扑到了地上,亏得双手及时撑住自己的身体,才没有全部扑下去弄得一身泥浆,但她的脚脖子却给崴着了。
一沾地儿就疼。
然狼群就在眼前,长孙愉愉只能瘸着腿、咬着牙坚持着跑到了树林边上,再抬头去看马儿和狼群,却都不见了踪影。她长长地松了口气,再顾不得脏地往后靠到了树干上略作休息,但就这样她也没肯坐地上。不过这已经算是华宁县主这辈子最狼狈肮脏的时候了。
天色彻底暗了下来,长孙愉愉看了看天,既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到了夜里估计真是伸手不见五指。
在这样的黑暗里,如果周围突然出现两簇绿色的灯火,足以吓得长孙愉愉整个背脊都贴在了树干上。她虽然没见过夜晚的狼眼睛,却也听说过。
长孙愉愉气儿都不敢出了,就那么静静地看着离自己一丈开外处的两盏绿火,她甚至都看不清狼的身躯。
但孤狼并不会比狼群更容易对付,它们通常更饥饿也更凶狠。
这种对峙并没能持续多长,饿极了的狼在发现猎物的时候,等待不了多久,刹那间就扑了上来,长孙愉愉连喊叫的力气都没有,只下意识地闭上眼金侧身就要往旁边跑,然刚迈开腿她才想起来她的脚崴了。
身体重心不稳,一下就扑倒在了地上,长孙愉愉顾不得肌肤上传来的刺痛,因为那野狼已经扑了过来,她虽然不敢回头看,却能闻到狼嘴的血腥之气。
长孙愉愉唯一能做的就是抬起自己的手臂,螳臂当车般地希望能挡住孤狼的利齿,就那么一瞬间,长孙愉愉的脑子里闪过了许多画面,最大的感慨当然是没想到她华宁县主最后没死在孱弱的身子骨上,反而死在了狼口之下,被人找的时候,只怕是难看得紧。而她娘亲怕是要哭死了,长孙愉愉觉得并没多怕死,但一想到她娘亲会多痛苦,她就忍不住流出了泪。
一切都发生在刹那间,她抬起手臂的刹那,仿佛已经感觉到了狼嘴触及自己肌肤的刺疼,但风里传来了一声箭簇破空的暴裂声,狼头往旁边一歪,身子也重重地砸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