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的门“呲牙”一声关上了,留下长孙愉愉一个人跪在黑漆漆的祖宗牌位下面。其实也不算黑漆漆,上头还点着一盏油灯呢,不过不点还好些,一点之后那火苗微微摇曳,就产生出一种恐怖的氛围。
长孙愉愉倒是不怕,她反而觉得陆家祖宗有灵的话,更该保护自己,而斥责老太太,瞧她把陆家都给管成什么样儿了。死气沉沉的。
长孙愉愉再一想陆行那模样,酸不拉几,文绉绉的,“作恶多端”都藏在那一张不露声色的表皮下,可不就是被老太太给养出来的么。
陆行要是能听到长孙愉愉的心声,肯定要问一句,他怎么作恶多端了?
其实长孙愉愉这也是欲加之罪。
却说长孙愉愉跪在这儿,真是满肚子的委屈,觉得是老太太故意刁难自己。
然而那头安母也在摇头,心里对陆行这新媳妇,陆家未来家族的妻子很是不满。这品行哪里要得?什么事儿居然第一个想着的是蒙混过关?
而且居然还敢狡辩,顶嘴?
但是人已经娶进门了,就是忍着不满,安氏也得想发设法把长孙愉愉这株歪脖子树给拧正了。
两个人从自己的立场出发,都没觉得自己错了。
其实换个人想想,要是晋阳公主有个儿子,娶了个媳妇像长孙愉愉这样阴奉阳违,她怕是也得招呼她十大板子,而且还不止。
长孙愉愉这会儿就想她娘呢,泪眼朦胧的,心里发恨的想,她娘一定想不到自己的宝贝女儿在陆家受了多大的罪吧?居然还挨了一顿实打实的板子,她娘要是知道了,会不会后悔?
长孙愉愉那个恨呢。
“愉愉。”
有人在她耳边唤。
长孙愉愉却是一点儿都不想搭理那讨厌的蚊子声音。她娘如今已经知道了她被陆家老太婆打板子的事儿,也把她接回了京城,跟陆行义绝了。她舒舒服服地泡在宁园的池子里,鬼才想搭理耳边的声音。
陆行眉头不展地守着长孙愉愉。陆家大房仁春堂的所有老大夫都来看过了,包括陆行那位醉心医术的伯父也都来看过了,开了方子全不见效。长孙愉愉高热不退,而且药前一口灌下去,后头就开始吐,把肠子里的水都快吐干净了。
长孙愉愉高热三天不退,所有大夫都束手无策,这吃不进药的病人谁拿着也没办法,只能听天由命了。
太爷听得这个消息,气冲冲就进了蔚荣堂。
“这下你满意了?陆家的人都被你丢光了。才刚进门一天的新媳妇,就被你折腾得半死不活,叫准备棺材冲喜。咋们陆家有个恶婆子的名声马上就能传到京里去了。你弄死了晋阳公主的女儿,你就等着她灭了陆家吧。”陆沉大声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