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拢月查证,将军傅筹便带着麾下近年声名赫赫的铁甲军,得胜还朝。
秦漫一家茶室二楼临窗的位置,周围全是兴奋围观、娇声怯语的贵族少女们,整条路上,也都挤满了携儿带女、兴致勃勃的百姓,商贩们更是瞧准了商机,带着各色小吃饮品,沿街叫卖。
当真红尘滚滚,热闹非凡。
——直到大军入城。
秦漫远远的,一眼便瞧见为首之人,正是数日前在月夜相遇,竹林奏琴的温和青年。
此时,对方身着暗色重甲,玄色披风飞扬,骑着黑马,神色冷肃。
他身后跟着肃穆而整齐的黑甲军士,举着玄色的大纛,威风凛凛,气势逼人。
唯将军头盔顶上一缕红缨,艳成一束火焰,还算鲜活。
先前还热闹的街市,顿时肃静下来,人群下意识的收敛了欢笑,连小儿的哭闹都不闻不见,唯有士兵沉重而整齐的脚步,寒意弥漫。
大军过后,无论是百姓,还是先前相约至茶楼围观的贵女都显得有些失了谈话的兴致。
北临多年平静没有战事,闺中女子自然更没见过这样的军队,即使父兄中有在禁军为官,气象却同此大不相同,一时显得意兴讪讪,相顾无言。
礼部尚书杨惟的女儿杨轻衣见大家都不说话,便率先开口,“没想到这位傅将军年纪轻轻,倒是煞气逼人。”
“将军征战沙场,为国平乱,劳苦功高,不该随意评论。”中书监的女儿孙雅黎轻声道。
孙雅黎向来端庄稳重,突出此言,不免让众女侧目,此话一出,未免显得杨轻衣的话失于轻浮。
只是她这话占着大义,众女一时都不好说话了。
“此次南境事毕,黎王殿下亦当一功,若是临皇陛下赐宴,不知他会否应召呢?”秦漫轻声道。
提到黎王,此间的气氛一下子便回了温,众女如释重负的放弃了大军入城这个话题,转而聊起宫中的宴会。
秦漫悠然的坐在一边,偶尔附和一两声体现一下存在感,吃起茶点。
北临的食物略有些粗犷,亦由于地处北方,多肉食而贵瓜果蔬菜,唯有点心品类繁多,多有特色。
这间茶铺的茶点荷花酥,只有婴儿掌心大,粉色的花瓣层层展开,露出嫩黄色的花心,当真如同盛夏绽放的荷花,一份三块,承在新鲜的荷花幼叶上,飘在白瓷盘中,实在心思巧妙,精巧可爱。
“容乐,”杨轻衣亲热的挨着秦漫坐下来,“多谢你。”
“轻衣与我,何必如此见外,”秦漫温和道。
“公主姐姐还喜欢无忧哥哥吗?”昭芸郡主轻声问,她心里有些惋惜,在她看来公主姐姐同无忧哥哥很相配的,只是……
杨轻衣不像昭芸那样天真,也比昭芸更“了解”容乐,知道她对婚事的考量不是喜欢这样浅薄的原因。
这也是杨轻衣同她交好的缘由,她烦透了那群说起宗政无忧就没完没了的小丫头,除了宗政无忧,他们就没别的话题说了吗?
她将近来从父亲那里得到的消息告诉秦漫,“陛下近来在朝堂上提到伐尉之事,恐怕会摧容乐你早些成亲,将两国联姻之事落实,好得到西启的支援,容乐你恐怕还要快些做打算。我觉得,范阳王世子性格温和,对容乐你一往情深,也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