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掉眼泪,只不过是事情超出了你可以承受的范围,你在真心悔过吗?既然做错了就要承受,尽力去弥补,你以为你哭常季就会原谅你了?蠢货。”
池青道将雀安安松开,她似乎真的觉得雀安安是个蠢货,字字句句都在割雀安安的心,临了还要一记杀招,直刺雀安安的心口——
“从你的自我感动中走出来吧。”
她走的倒是毫不留恋,而留在原地的雀安安感觉世界几乎天翻地覆。
自从师姐走后,再没有人对她说这样的话了,师姐从前字字珠玑,尽管她知道雀安安大概是没有救了,但仍尽全力,不论是言语还是身体力行,她总想着要把雀安安拉回来几分。
师姐啊,总是想挽救所有人于危难之中,可是这样的师姐就死在她面前,她的悲伤愤怒不亚于律雁。
还有常季,不是她求着让常季来喜欢她,而是常季早就喜欢她了,她却满不在乎地丢弃了常季的真心。
池青道说得对,她是自作自受,她活该,可是那又如何,她能在西域的十二楼里爬上高位,也同样能在自己的错误里站起来。
雀安安抬手将眼泪擦干净,她还要给师姐报仇,还要求常季回心转意呢。
已经夜深,书房里只有一片小小的烛火,烛火之中,池青道正襟危坐于桌前,这是她素来的习惯,她喜欢于黑夜微光之中整理思绪。
顺着雀安安的话,池青道安排了人去查长夜,确有此人,也确实曾经姓闻,“闻”乃国姓,据她所知,闻氏皇族也没有流落在外的子孙,池青道暗自推断,会不会是关东闻氏那一支的人。
抬手在关东闻氏四个字后面做下记号,池青道的思绪继续往下走,长夜若真的是关东闻氏那边的人,派去安家时,年纪尚小,安家不过是商贾之家,有什么值得他们蛰伏这么久去图谋的,这一点,得查。
所有的事情围绕苗疆,亦或是关东闻氏展开,她跟殷白深陷其中,苗疆历来神秘,又高手如云,如果不能尽快搞清楚他们真正的目的,恐怕不止她和殷白的性命岌岌可危,安南和西南,也危在旦夕。
池青道盯着眼前这幅写有所有关键线索的纸,忽然伸手点在关东闻氏上,她做了个要紧的决定。
回到主屋,里面居然还亮着光,也是小小一盏,君闲披着衣服守在旁边,看见将要灭了,就伸手剪下一截灯芯。
他在等她。
“困了就去睡。”池青道托住他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