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从这样极端的天气里嗅到危险的味道,兵变的血腥还没有散去,依旧有阴影横在百姓的心上。
不会又要出事了吧?
有经验的老人早在安南王的死讯传遍京城的时候,就从中窥见了未来几分。
行事嚣张的玄龙阁常在雨夜中打死人,多半是不愿跟着她们走的良家妇男,活活将人打死了之后也不会再管,流出来的血很快就会被雨水吹走,不留痕迹,但连着好几个雨夜,玄龙阁都很是安分。
好像所有人都在屏气凝神,在等待着什么,不是闪电,不是雷雨,而是划破天空平静表面的利刃。
这样的时刻很快到来。
相府。
出事的时候,崔楠正在与人对弈。
茶气氤氲,悬挂着的灯笼摇摇晃晃,几乎让人看不清棋局,但有心人大局在握,黑白两子尚在缠斗,谁也不让着谁,步步紧逼,都是直冲要害。
“大人,大人,大事不好了。”
家仆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其间还跌了好几回,一身的泥土。
崔楠根本看也不看她,她像是在琢磨下一步棋该怎么走,倒好歹还问了一句:“怎么了,慌慌张张的像什么样子。”
不等她回头,已经有人进来了,来人不少,个个手里都握着剑,一片杀气腾腾,领头的那个崔楠认识,她前不久刚在宫里同这个人打过照面。
原来是禁军,但崔楠也不太意外,禁军是拱卫皇城的人,素来起事最先收买的都是禁军,而后才蔓延到更深远的地方。
崔楠想到此处,按下不表,挪了心思入戏。她是丞相,除了天子,谁都得向她行礼,只不过区区统领,她自然是不放在心上,要是坏了她下棋的好兴致,就是这个禁军统领做不了了,也是合乎情理的。
但崔楠鲜少如此,她只是问:“魏统领来了,可是陛下有什么事情?”
陛下有事传崔楠从来都是宫中的内侍,不会动用禁军,除了要拿什么人之外,轻易禁军是不会出宫门的。
崔楠也只好往陛下有旨意上去猜,总不能是陛下派人来拿她。
魏初冷笑起来,“陛下请崔相进宫。”
这可不是要进宫的架势,恐怕现在朝中重臣的家里都去了禁军,美其名曰是陛下请她们进宫,但其实……挟持住朝廷重臣,再进一步攻陷宫闱,这本就是常用的手段。
只是不知道,除了禁军还有没有其他人。
魏初见她不动,又急不可耐地催促道:“崔相可是想抗旨?”
“我一把年纪了行事自然慢了些。”崔楠也不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