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渊得了准,几乎是逃亡一般向外奔去。他不明白,裴雁晚与他分开时那样的决绝,今日怎会在梦靥中如此深情地提到江允?
难道,他真的永远要被江允压一头?
他扶着院墙剧烈喘息,倔强在心中安慰自己,惨笑道:“没有关系,没有关系。秦渊,你和她来日方长。”
*
这天正午时分,太阳把昨日雨后留下的水痕炙烤得干干净净。澄意山庄门口迎来一位不速之客,暗红色的蛛网状胎记附着在她的面庞上,令乔川打了一个寒颤。
乔川不认识红月,乔岱却认识。身为兄长的乔岱扛下了打招呼的“责任”,笑道:“红月姑娘,自骆都一别,已经数月未见了。”
红月回以礼貌的微笑,询问道:“我找裴庄主和许大夫有急事,你能带我先去见谁?”
乔岱想了想,答道:“你烧了我派藏书阁,还想进我派的大门?大白天的便开始做梦,不好吧?”
“此事人命关天。若真的出了事,你替裴庄主赔命?”红月敛容屏气,她严肃的模样让乔岱不得不让步,唯有将她带到离山庄大门更近的许成玉处去。
许成玉的医庐药香缭绕,她摇着蒲扇煎药,在看见红月时,险些失手打翻药罐:“你来作甚?”
乔岱将人带到后便翩然离去,眼下只有红月与许成玉二人。红月确认四周无人后,才将一支小小的窄口瓶子交到许成玉手中,低声道:“我若不来,裴庄主身上的毒何解?我是来送母蛊的。”
“你知晓此事?是你下的蛊?”许成玉难以置信,看起来娇娇弱弱的红月,不仅有胆子烧藏书阁,还有胆子给裴雁晚下蛊?先前在骆都,她未曾看出红月和裴雁晚有半分不和!
“不是我,”红月不愿说出岳知节的名字,她不知岳知节身死的悲剧,只当那人仍活在世上,“我想,你可以先看看瓶子的是何种蛊虫。”
许成玉将瓶子倾倒过来,轻扣瓶口,小小的蛊虫便掉到了蒲扇之中。那是一只半个小指甲盖大的虫子,漆黑的身体上遍布着红与白的斑点。
“这是……”许成玉掐住红月的手腕,眼中的震撼溢于言表,“你们教中还在培育这种东西?陆珩疯了?”
“与教主无关,”红月冷静地望着医者,解释道:“这是我自己偷看了教中禁书,私底下弄出来的。我想,许大夫您应该认识,这种蛊虫。毕竟,它是你离开蚀火教前,亲手培育出来的,天底下无人比你了解它。”
红月见许成玉为自己的话双眸凝滞,便又道:“只要引出子蛊,便能保住裴庄主的命。但只要余毒还留在体内,于她便是一辈子的痛苦。”
“找个人替她把毒渡过去即可。”许成玉眨眨眼睛,以掩饰自己的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