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唤,这是大不敬。”秦渊出言打断,他此举醉翁之意不在酒,令雁晚与佟陨都萌生了各自的心思。
雁晚瞥了一眼佟陨,笑着回应他:“‘佟陨’哪有‘佟弈’好听?白师姨给你改了个好名字。”
两名男子霎时愣住,秦渊努力地把笑意憋了回去,佟陨却笑得咧开了嘴,极不情愿地附和道:“哈哈,裴师姐说的是。”
他们二人把雁晚送回属于她的小院后,便各自回去收拾行囊。而雁晚则在院门口驻足,久久望着院中那棵未曾见过的高大木兰树,不肯再往前挪一步。
——待我将这把剑铸好,你可会喜欢?
——木兰花有君子之魂。
——明年春天,我寻两株木兰树苗,一株栽在王府,一株栽在你院中。
眼下是冬天,木兰树上空无一叶,雁晚却能想象出它春日盛放的美丽,必定花枝繁茂,自成一树花海。
她定了神思,快步从树下行过,却不能抑制地想起许诺为她栽木兰树的人。
还未走出几步,雁晚便又是一愣。她门前的对联何时换了?而且还是如此熟悉的字迹?
——以后每年,我替雁晚写对联。
江允是大骗子,说他会回来,可再也不可能回来,但他却做到了除此之外的每一句承诺。
雁晚突然痛恨自己的好记性,她若不去想一件事、一个人,必能轻易做到。可一旦想起来,江允的面容、声音便不可避免地萦绕在她心头。
他是一个,既无足轻重,又令人念念不忘的心魔业障。
孙妙心在此刻发现了站在门外的妹妹,便出来相迎,笑道:“怎么傻站着不进来?”
她为了照顾妹妹,在云州长住三年,仅回过数次京城。
“我在看这对联,”雁晚并未抬头,视线仿佛要将对联烧出一个洞,“和院子里的木兰树。”
“你认识那光秃秃的树?”
“一眼便能认出。”雁晚回头看了眼错综交错的树木虬枝,问道:“谁栽的?何时栽的?”
“光熙元年春天,佟陨弄来的树苗。他们家做些花草鱼虫生意,送你棵树,劳你今后多多照拂他们的儿子。”孙妙心笑着抚上陈旧的对联,答道:“这也是他贴的,他说春联出自他的师父之手。年年春节,都要换副新的。你看这字,写得真好。”
“哦,那我还得谢谢他。”雁晚淡淡回应了一声,眉目平静如月。她还得收拾北上的行装,没有心思再纠结江允许了多少诺,又履行了多少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