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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芙扫了一眼雁晚和江允,淡淡道:“我已金盆洗手十六年。”

    “十六块玄铁,朝廷出。”夜风刺骨,江允咳嗽两声后,说出了要给程芙的酬劳。

    “呵呵。”程芙闻言,竟冷笑了两声。她细眉轻扬,道:“我五岁死了爹娘,九岁拜入师门。中间孤苦无依的四年,在大街上做小乞丐。若想吃饱饭,‘偷’是一妙计。”

    她轻蔑地扫了眼讶异的江允,语调依旧平平:“你以为我只会打架打铁和飞檐走壁,其实我还有一招绝活——‘偷’。若不是师父捡了我,没准我如今已是名扬天下的侠盗……”

    程芙怎么不与乔岱一起去说书啊!

    雁晚听程芙已经应下,便拍了拍她的肩膀,关切道:“要不我与你同去,跟你做个照应?”

    “不必,”程芙正了正束发的发冠,做最后的确认,“那北晋太子长何模样?”

    “眼角一颗泪痣,英俊潇洒,你一看便知。待你把那东西偷回来……”

    “裴雁晚,请注意你的措辞。”程芙竖起两道长眉,寒声提醒:“我此去是为国效力,不能称为‘偷’。”

    她轻抚衣袖,飞身跃了出去,只留下一道凉飕飕的寒风和无言以对的裴江二人。

    江允为雁晚的最后一句话介怀,他犹豫再三,轻声问道:“在你眼里,明青琅英俊潇洒?”

    雁晚瞥了眼谨慎发问的江允,啧了一声,答道:“我说他英俊潇洒,主要是因为我长得有眼睛。”

    “需知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明青琅外有你?”

    “……”江允哑口无言,他垂下了眉目,忽地发现雁晚黑色的鞋面上落了几片鹅毛大小的雪花。鬼使神差之下,他竟蹲下身子,轻柔地拂去了那些雪花。

    雁晚沉默地注视着江允,她为此震撼至不能动弹。方才在公堂上勃然大怒的皇帝,此刻竟温柔地垂首,为她拂去鞋面上的落雪?

    她往后退了半步,声线是难以发觉的轻颤:“你送我的小狗死了。”

    江允站了起来,他察觉到雁晚的不自在,更为雁晚所说的话而震惊。那条黑色的小土狗,死了吗?

    他捏紧双拳,问道:“我再送你一条,好不好?”

    雁晚望着他此刻沉静的双眸,难免又想起自己在公堂上看到的一切,她摇摇头,说出了真心话:“我不要。我偏觉得从前的那条小狗最好,你新送的小狗再好,也不及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