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允缄默许久,在这个夜晚,比起世上其他可怕的事,他更怕永远地失去雁晚。他叹了一口气,道:“我慢慢说给你听。”
“每一件事我都要听。”
“好。”江允嘴上答应了下来,心里却不是如此想的。
他只讲先帝要取雁晚的命,而不提他雨中久跪和一身的病痛。只讲他睹月思人,而不提太极殿前长阶上的跌落。就连前不久才发生的渡蛊一事,他也隐去了自己的剜心之痛。
这些话由江允轻描淡写地说出来,像针扎一般刺在雁晚心里。她结合江卓故意透露的话,几乎拼凑出了所有的事。无论她再如何冷心冷情,也无法不为之动容了。
“萤茧”入体,痛不欲生,求死不能。
她眸光轻动,手掌数次抬起,又数次放下,最终落在江允的鬓发上:“以后再有事,不许瞒着我……我一点都不喜欢遮遮掩掩的人。”
“你说‘以后’?”江允捕捉到了这个字眼,他的双眸忽然绽放出欣喜的光芒,“什么叫做‘以后?’”
雁晚又摸了摸他的耳垂,暧昧的笑声如云雾一般,撩得江允心痒:“你不回云州过年了?你回云州,难道能忍住不去见我吗?”
“我回,”江允亦笑出了声,他发烫的耳朵蹭了蹭雁晚的脸,欣喜若狂,“我当然要去找你。”
雁晚抬手掀开了帘幔,月亮已经转了个方向,把它柔和的光亮全部洒进了这间屋子。她看看窗外,道:“时间不早了,我该走了。我换了一家客栈住,离将军府最近的那一家,门前挂了一串红灯笼。”
“你……这就走?”江允惊讶万分,他再次蒙住了雁晚的双眸,并趁着正好的月色,轻轻吻在了自己的手背上。
若无这只手,他本该轻轻吻在雁晚的脸上。
雁晚不知江允偷偷做了些什么,她的视线自觉地避开了江允的脸,把身体挪下了床——既然江允不愿意,她便不会硬要看江允的脸。
“你好好养伤罢。”帘幔被重新放下,雁晚拿起了自己的双剑,打算走正门离开。她正欲转身时,却突然被人拉住了手。
帐中的江允喉头轻动,怯生生地问道:“雁晚,你……明日还来找我吗?”
雁晚忍俊不禁,她回握住江允清瘦的手,笑道:“看我心情。”
隔帘携手夜话,更是在帐中相拥许久,江允拉紧了雁晚,不愿让她离开:“那我们,现在是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