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的每一年七月七,江允皆是孤身在思念中度过的。
江允小心翼翼地捡起核桃,良久才道:“长姐,过去你常年在外,我与你虽算不上亲密,但关系尚可。如今能与你坐着喝喝茶、下下棋,倒也还算过得去。”
气氛凝固一瞬,江卓心绪复杂,在她的手足中,与她算不得亲密的,何止一个江允。
她共有三个弟弟,个个都关系浅薄,比不得寻常人家深厚的手足之情。如果一定要挑一个最亲近的出来,只有她亲自教过骑射的江允了。
江卓笑了笑,以遮掩自己的尴尬:“嗯,那臣便多进宫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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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驼前行的速度相当悠闲,等它慢慢走到人烟聚集处,天空中已不知换了几波云了。
家家户户皆用胡杨枝干制成木栅栏,雁晚听闻,这些木栅栏不仅用来圈划各家的地界,还有防狼之用。她比划了一下,发现栅栏只与自己的小腿平齐,沙漠野狼轻轻一跃,便能跨过栅栏。但对生活在此处的百姓而言,这样的防卫聊胜于无。
雁晚叩开一户人家的门,略一颔首,问道:“请问,附近可有姓程的人家?”
这户主人摇了摇头,茫然回答:“海云关几十户居民,好像没有哪家是姓程的啊。”
“那么,可有哪一户数月前有老人去世?”雁晚换了个问法,“如今,那户人家应当只住着老奶奶和外孙女——外孙女与我年纪相仿。”
“噢,我想起来了。”主人垂目沉思了一会儿,终于欣喜地点了点头:“他家的外孙女,前些日子帮我们赶走了沙漠野狼。”
他指着不远处的一株高大胡杨,道:“他家就在那棵树下。你去大声喊句陈阿婆,老婆婆就会乐呵呵地出来迎接你。”
雁晚向他道谢后,直奔胡杨树而去。她没有依人所言,高呼陈阿婆的名字,而是把骆驼拴在树下,再叩响房门。
不一会儿,门吱呀一声打开,门里站着的是个慈眉善目的老人,她掉了门牙,说话漏风:“你是谁哇?”
“阿婆,我是程芙的朋友。”雁晚露出一个柔和的笑,“程芙可在家吗?”
“阿芙?你问我家阿芙吗?”老婆婆上了年岁,脑子反应不快,她挠挠鬓发,道:“阿芙去哪了?方才还在啊……”
“哦哦哦,”她突然笑得咧开了嘴,“她去打水了,很快就会回来。你既是她的朋友,便进来等罢。”
雁晚摘下斗笠,微微颔首:“谢谢阿婆。”
老婆婆终于注意到她身负三把剑,好奇地问:“小姑娘,你用这么多把剑呐?”
“这把是送给程芙的,”雁晚解下系在腰间的新剑,指给老婆婆看其上的芙蕖花纹,“她原先用的那把剑,出了些小问题。我重新铸了一把,送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