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玩’这一字对兰絮的吸引不算是特别大,那再抬出一个‘吃’必然是能叫她心动的。
相识数年,傅椋自然知晓怎么去攻其七寸,将兰娘娘拿捏在掌心揉搓,傅女子心里得意洋洋。
果不其然,一听太师府里有江南来的厨子,兰絮心念动了那么一动,但想到穆商言的三令五申,她又有些迟疑。
瞧一眼傅椋,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之理,为了一口吃的,毫不留情就将当朝陛下给卖了彻底。
“实话同你讲罢,”兰絮斜着身过去,目光放在唱得咿咿呀呀的戏台子上,“不是我不想同你去,是那一位不让你出去,可晓得了?”
讲到‘那一位’三个字的时,兰絮特意咬重的字音,话里话外暗示自己不过小小妃嫔,哪里能驳去圣意。
“他管天管地还能管人家……”
后面的词有些不雅,傅椋有些没讲下去,毕竟此处人多眼杂,她皇后娘娘的温婉架子还得端上一端。
顿时就没好气极了。
“他说得不算,你且听我的,我说出去就是出去,”话音顿了顿,她看了眼白诺,“我身旁有白丫头不说,还有他另外再派来的暗侍,再多加一个你,可不是就算‘打遍天下无敌手’了。”
这话哄得兰絮开心,顿时咯咯咯笑起来,上头戏班子以为娘娘是叫他们逗了乐子,顿时演得更卖力了。
其实傅椋这话讲得也没错,不说白诺和那什么暗侍,就是这玉京中的将士,她兰絮一挑十也是没什么问题的。
想来穆商言就是操心过了头,不过……
兰絮又道:“出宫可以,但你得保证那一位不找我的麻烦,而且说好的那匹水光云锦纱缎子也得归我,不能随意反悔收回去。”
傅椋见她松了些口,自然是欣喜同意的,别说一匹水光云锦纱缎子,便是十匹也是能给得的。
这些外物什么的,她一向不大在意。
至于穆商言那端,他管天管地还能管得了人拉屎放屁了?她不过是暂居宫中,若惹她不顺心了,她就搬回太师府去。
美滋滋的想了一通,台上的戏恰好唱到了后半场,傅椋就美美地听了起来,不时随着那调子打拍哼上两句。
“李姑娘她行侠仗义,路遇三五匪徒欺那平民百姓呐~啊,她长剑相助,打得匪徒落花流水……”
将全程谋划都听在耳朵里的白诺垂下头,眼观鼻,口观心,权做未听未见。
后半出戏不算太长,片刻光景就唱了完,喉咙唱干了的戏子们得娘娘赏的冰瓜,躲在廊檐下的阴影里头乘凉,准备歇一歇再来拿了赏钱。
上了妆的戏子们脱去装扮,瞧在傅椋眼中几乎长得一个模样,待卸去浓妆艳抹的行头,才露出女儿家们自己的模样来。
瞧着其中一人有些眼熟,傅椋想了片刻就恍然,这不就是上回里头,同她讲明月姑娘的那个小戏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