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小簪细长,又没镶嵌什么玉石的,怕不是连着袖衣绞在一起,才叫忽略了去。
看样子,还得寻去漱衣坊看一看。
瞧着眼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丫头,傅椋晓得她有些胆小,便宽慰了几句,就叫她再去漱衣坊‘将功折罪’一番。
傅娘娘自诩是个好主子,不大会因为这样一些小事情就胡乱责罚手底下做事的人,还尤其见不得姑娘在她眼前梨花带雨地哭。
阳春擦干眼泪,红着眼眶领命退下去,傅椋正要叫白诺同她一道往御书殿去,又忽然想起那么件事儿来。
“昨日里的救下来的丫头是回去了?”
白诺一愣,忽地掩着嘴,小声‘啊’了一下,看神情竟好似是将这件事也忘了脑后,她面上难得愧疚,躬下腰身请罪。
“昨日里头我只交代人看着她,道是照料好了,若是烧起来便请个太医瞧瞧,若是醒了要走,就放她自行离去,再来通报一声,其他事儿……就不必往正殿惊扰了,此时尚未有人前来,料想那丫头应还在的。”
昨晚儿确实发生了太多的事,顾不上一个小丫头也在情理之中。
傅椋道:“你找人去看一眼来禀,稍后再随我去趟御书殿。”
御书殿中,光影交错。
穆书夜正和穆商言摆盘对弈,黑白棋子势均力敌,彼此相杀得极为激烈,虽棋盘之上不如战场,见不得半点硝烟,却仍有番金戈铁马,气吞山河的磅礴之势。
玉白色的长指拈棋入阵,顷刻间风云变幻,看似略显败像的局面瞬息万变,新棋如猛狮,锋锐的利爪尖齿撕开一道血路,直杀对面黑子一片。
穆商言面色不变,任由穆书夜直入腹地,落子时眼皮不眨一下,便断了猛狮后路,顷刻间绞杀殆尽。
“诱敌深入,不错。”穆书夜赞评一句,看了眼窗外快近午时的天色,扇柄敲点两下棋盘发出脆响,“还不走?”
经由昨夜里一茬事,穆商言终于是晓得傅椋不想戴钗的原因,他也不想为难小女子,再加上昨夜里那句意味不明的‘不想出宫’,叫陛下心里生了些隐隐约约的期盼。
诸如傅小女子当真开了窍一类的。
他想着离朝贡日多少还有些日子,临时叫人赶着,仿那钗再打造一副轻巧模样的,怕是能哄得傅椋开心,至于那副钗究竟叫小女子藏了哪处,他心下里已有了几分猜测。
说到底,傅椋虽喜欢把玩那些个奇珍异宝,但却也并不贪财,昨晚里那般境况,足以说明那屏风附近藏着什么重要物件儿。
虽不是穆商言想自夸他在傅椋心里的地位,但也是晓得,这种大事上,傅椋一向最是拎得清楚,不然为了个屏风,倒也不至于半夜里头拎着花瓶要去砸他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