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淡淡的龙涎香飘到宁王的鼻腔,刺激他回忆起梦境和虚幻交织的残篇片段,引得他脸色愈加不善。
在场的半数以上朝臣都是和宁王喝过茶的,如果宁王真被皇上下狱了,那么不但自己那本账会被清算,再上哪儿找宁王这位慷慨的大财主,内阁首府李清正是大臣里最明白皇上用意的,“皇上,藩王有自己的护卫,府兵是大明法所允许,目的就是为了平时编入农籍,耕地赋税,战时编入军队,听命朝廷,如果有传言宁王已在江西有拥兵自重分疆裂土之举,那么还请皇上命刑部彻查,若真是流言,也要彻查源头,绝不能冤枉污蔑朱姓近亲。”四王之力可与朝廷对抗,如果因为宁王流言而使其他藩王人心不稳的话,后果不堪设想,皇上是在给所有在京藩王警示,朝廷并非软弱,处死藩王易如反掌,只是不想激化矛盾罢了,识时务者早日向朝廷投诚,这是分化击破四王的手段。
得了提示的吏部尚书,户部尚书也纷纷出列,“皇上,臣却也听闻宁王在江西安抚流民,专惩豪强,轻徭薄赋,怕是如太子所说流言不准吧。”
“皇上,宁王素有美名,满腹经纶礼贤下士,怕是有心之人特意编排,想要离间皇家亲情。”这话说得谷王背后一凉。
皇上揉揉额角,瞥向太子,正好与太子目光对视。
宁王跪在金色团花纹的砖地上,仍是一言不发,生生将身体的不适克制住。
“也罢,朕不能被居心叵测之人蒙蔽,”皇上仿佛突然想明白了,“但也不能坐视不管,严坷,戴小哲,这事交由你们去彻查,”皇上钦点了两位尚书来收尾此事。
“臣领旨。”
“太子,今日你替宁王力辩,是否是……”皇上的话音未断,太子便站起身,急速的说道,“父皇,儿臣也觉得要彻查此事,不过儿臣相信宁王,宁王在江南曾经以命相救,若宁王真有异心,恐怕……”太子说的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宁王在江南以身挡剑,跳水相救,是太子这些时日里时常回想的瞬间,特别是经过了荒诞绮丽后的这三日,太子更是将皇叔这些难忘时刻的身姿面容刻在心头,听闻太子未竟之言的宁王用不善的眼神瞄向太子。
太子正向皇上竭力陈情,“而且,纵使宁王真有异心,儿臣相信其他四王也不会坐视不管。”太子看向身后的四王,其实更想看一眼宁王,但大殿之上不能再有过多的私心,籍着这个短小的瞬间,太子发现了宁王的额角已经渗出了汗珠,冻的发红的双手仍旧捧着尚方宝剑,身形不动如山。
继影射暗示,被指名道姓后四王终于有机会表忠诚,“臣等一定力保江山社稷,若有异心,一定同心诛之。”郑王率先出列,站定宁王身后向皇上宣誓般承诺,其他几王也随即跟着拱手重复道。
“好啊,朕相信你们的忠心,不过你们今日连朕的命令也敢违背……”皇上力有不逮,疲惫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