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万旌旗在他身后迎着烈风劲扬,催动人心的战鼓再次响起,宁王等待着良机出现,便可立时扑向战场。
“报!”一声长啸由远及近夹杂马蹄声传来,刺破此地的宁静,宁王循声望去,心腹密探正飞奔而来,待到宁王身侧,立刻跳下马来,“禀告王爷,谷王韩王辽王已兵败被擒,此刻正押往奉天殿,皇上已命群臣上朝。”
宁王大惊,一时忘了驾驭骏马,**坐骑一记嘶鸣欲狂奔而出,被宁王及时用尽全力拉紧了缰绳,宁王怒气上涌,紧咬住牙关,眼神中泛起无尽的蔑视和懊恼,密探被无声冰冷的怒意吓到保持跪姿不敢有动。三个蠢货!坐拥十万人马,连京城的城门都摸不到!虽然知道三王资质平平,可没料到居然如此没用,真是坏了多日的心血好计!宁王越想越怒,他咬住下唇,平复了好几口怒气,才命探马,“三王是如何败军的?尔等速去探明!叫单周回来,不必准备冲锋!”宁王虽然盛怒,但多年的历练心智使他迅速的平息翻涌怒火,理智在先,现在时机未到,他只得韬光养晦,做忠顺的藩王,如果今日举兵,便是向天下昭示大逆不道,叛乱谋逆,况且此时此地绝不适合用这几万人对抗京城守军,对抗全大明的兵马,他不能再强攻京城,也不能再隐藏郑王之死,宁王看了一眼身后的大纛旗,驭马朝城中而去。
奉天殿九间正门全开,三王卸甲散发跪倒在朱厚照阶下,面如死灰没有多言,满朝文武不论之前悲观或拒守,现在总是被大胜的局面鼓舞,左右你一句我一言纷纷指责三王悖逆篡权的罪行。
朱厚照待臣下表现完了,才缓缓的问三王,“朕知道,四王向来以郑王为首,郑王呢?你们供出郑王,朕可对你们网开一面,”这是在威逼利诱三王招供彼此间的“好事”,三王已败,四王叛乱的主力已被收服,郑王也难成大事,朱厚照原本巨大的忧患已消弥大半,但他最挂心的仍然没有一点头绪,却只能在殿中继续消耗着时间。
殿外的内侍匆匆跑进,跪倒,“启禀皇上,宁王求见!”
确信自己没有听错这个称呼,朱厚照恨不得飞身冲到宫门,望着殿中众人,他前倾的身子又恢复了挺拔的坐姿,“快请!”
朱厚照略一摆手,群臣示意,殿中一时静默无人再敢出言,所有人都在等待宁王觐见。
宁王甲胄未除,只依例交出了佩剑,从宫门一路沿中轴走向奉天殿,长距离的路程,他已彻底备好了一切。
这宫中的风吹拂在脸上与方才郊外的截然不同,宁王视线看着脚下蔓延开,去往天下至高权力的路,与先前朝会一样,踏上三层汉白玉台阶,由皇上的内侍前方引路,再由正门跨门槛进入了奉天殿中,除了跪地的三王,所有人的目光都在他身,宁王统帅甲胄裹身,行走时发出轻微的摩挲声响,仿若名将征战得胜归来,英气非凡,见之难忘,他在丹漆阶前站定,从容的对着朱厚照行礼,“微臣参见皇上。”
未几,他低头的视线里就现出了明黄龙纹衣摆,朱厚照从龙椅上起身,两三级台阶一跨,来到宁王面前,亲自扶起了他,“快快平身。”
宁王得了这殊遇,只得淡然一笑,“谢皇上。”
朱厚照激动的双手都微微发颤,眼眸晶亮,将宁王全身上下仔细打量,确认皇叔没有受伤,也没有异样,不止是宁王,三王和太傅不懂,六部尚书等人,都是离御阶最近,朱厚照一时忘了自已,宁王却理智非常,他不着痕迹的移动了半步,挣脱开朱厚照的双手,又瞥了一眼不懂和尚书,朱厚照眼中全是宁王,自然没有漏过他的眼神,这才觉察出失态,但是不舍拉远与宁王的距离,所以他并不回龙椅,依旧关切不减,连忙问候道,“皇叔你没事吧?”大殿之上不能明说,朱厚照分明就是在问,你我一别,皇叔你行踪全无,究竟去哪里了。至于这几日心境如何,看此时失而复得的喜悦,就已知道之前忧心到何种程度。
“微臣救驾来迟,请皇上恕罪。”宁王拱手,语气如常。
破解京城之危的真正功臣不懂,抬眼直视宁王,宁王你啊真会演,居然还表忠心,虽然不懂也不知宁王确切行踪,但直觉告诉自己宁王绝对不是单纯“救驾”。
朱厚照只要眼前人归来,“叛乱已经平息,皇叔不必自责。”他眉目里都是笑意,在他人看来,皇上一举翦除藩王实力,解决多年心腹之患,必定是心情大好。
宁王确信朱厚照未对自己有疑,虽然失了大好机会,但是优势仍在,而且四王已除,他再也没有对手,接下来只要一心一意攻掠一人。宁王余光扫视了四周,他向着身前寸步距离的朱厚照,也向全臣说道,“微臣不慎,落入郑王圈套,被他生擒。”
不懂白眼都快翻出来了。宁王是什么人,全身除了一张容貌漂亮,让人略有遐想外,其余心智,谋略,武艺,战力都是铁汉一个,形容的好是铮铮傲骨,按不懂的内心话就是其心不正,只有宁王祸害他人,哪有宁王被人坑的,要么宁王与郑王有什么勾结阴谋,自愿被俘,否则,不懂宁愿发誓变矮一尺也不愿相信聪明过人的宁王会被郑王坑了。
可朱厚照不是略有遐想,而是思虑过度,他完全相信了宁王的话,面带忧虑的再次关切,“皇叔,有没有受伤?”
“幸得微臣有一班英勇手下,拼死将微臣救出,微臣无恙。”宁王自信,话音一落,右胸又抽痛了一下,皱了皱眉,被不懂捕捉到了这个细微的表情,宁王与他视线交汇,给以他一个浅淡的几乎没有褒义的笑容。宁王在来宫中的路上,不但命人收编大军,敛藏攻势,也听闻不懂严守京城的壮举,他实在是对不懂恨意难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