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性的皇帝又灵思喷涌提前离场了,好在众人都已经司空见惯了,都默契地站起身,无声地行礼拜送。
皇后坐在殿中高位,被小皇帝按住了不让起身,眼眸无波,目送那一抹明黄袍子像条鱼儿,快速穿过殿中,满心欢喜地往外游去,毫不留恋。
片刻过后殿中歌舞又起,一时又成了沸腾腾的热闹场。
也有不少妇人挂着笑往辛母处走动攀谈了,只是那身姿多少有些扭捏。
辛越放下小勺,看着对面两席坐着的诚亲王与恪亲王,小皇帝走后他们的坐席边便没空过人,一茬又一茬地来敬酒。
同侧的郑太傅与郑老夫人身旁,也围着四五个昔日的学生。
皇后的坐席下首亦是摆了几张宫凳,自有眼力好的来陪皇后娘娘闲谈说笑。
殿中就剩他们这一桌,冷清得不像话,倒显得她再闷头进食有些过分奇怪了。
推回顾衍给她盛的第二碗腊八粥,她悄声问:“你是不是人缘不太好?”
人缘不好的顾侯爷也很无奈,这几年他的处事确实有些冷硬不留情面,一是为了肃清先皇留下来掣肘他的势力,二是辛越不在,他本就没多少的柔情也跟着消失不见了。
他端起粥,自己舀了一勺尝味,被甜腻得皱起了眉,真不知她怎会喜欢,又舀了一勺送到辛越嘴边:“这样清净岂不是更好?”
辛越囫囵将粥吞下:“你一晚上就在用东西堵我的嘴呢。”
二人的小动作自是没能躲过有心关注之人的眼,见皇后往顾侯爷处看了几眼,底下作陪的信意伯夫人便抿嘴笑道:“都说顾侯与夫人乃是相敬相爱的典范,如今真是见了真章了。要说咱们没福气,之前竟没见过顾侯夫人,不然呐,定要早些跟顾侯夫人取取经不可!”
一旁的李翰林夫人郑氏,与信意伯夫人一般,都出自皇后一族,闻言也道:“是呢,要说连年节也不见进宫来向皇后娘娘请安吧,怪不得咱们都没见过,可真真金贵着。”
郑氏本就是先皇扶起来跟顾衍相抗的,虽说这些年与郑氏有关的姻亲官宦都被顾衍剪得七七八八,都只领了些虚职,早已大不如前,但他们骨子里俱都认为自己是正统后族,不过被一权臣所害,待皇后诞下太子,总有他顾衍失势的时候。
因此说起话来虽不敢当面相刺,但也都不太客气,反正奉承顾侯一派也是没用。
辛越离得近,她们交谈的声音也未刻意压低,所以字字句句都入了辛越的耳,她也只充耳未闻,藐视对方就是对对方最大的羞辱反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