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二人成亲后,她也不太摸得准他的脾性,开心时瞧不出来,不开心时更是不知端倪。
如今,倒成了夏日里的狗尾巴草,让她不知如何招架。
用完午膳,二人换了马车悠悠闲闲地驶进宫去。
马车驶得很慢,她又是不到半刻钟便挨在顾衍的肩头睡着了。
等她的意识慢慢醒转,抽了抽鼻子,就先闻到了特殊的龙涎香,便知已经到了宫里,揉着眼睛就从顾衍的怀里坐直了。
身旁的男人低头捏捏她的鼻子,笑言道:“你这鼻子倒是比狗还灵。”
马车已是直直驶到了文华殿门口,红豆芋丝领着小宫女早早候在了两边,见辛越下了马车,便一左一右地跟在她身旁,芋丝低低催促道:“夫人,还有一个时辰便开席了,方才太太还使了小太监来问您到了没呢。”
辛越冲顾衍摆摆手示意他去忙自己的,便跟着两个大丫鬟入了偏殿,她接过宫女手中的手炉,转头问道:“娘亲如今在哪儿?使人传句话去,说我在京郊耽搁了一会,这便到了。”
“欸。”芋丝应声便出。
红豆给她解下披风,接道:“太太在坤宁宫,说是往常这时候都可到偏殿去歇着了,如今那些太太夫人们都缠得紧,不得脱身呢。”
辛越抬起双手任红豆和宫女们给她换上衣裳,眯着眼睛拢了拢袖子:“娘亲如今也是大红人儿了啊。”
身旁众人识趣地陪上几声轻笑。
她却知晓娘亲话底下的意思,自上回腊八宴自己露过面之后,连带着娘亲都没了清闲了。
辛越今晚仍旧走的是低调路线,腊八之后的所有宴席她都没参加过,更不想在今夜再成为众人的焦点,便吩咐了红豆:“打扮得素净些罢,顾衍前儿给的那些钗环都不许戴,就戴些日常的便好。”
红豆嘴上应了,心里头却在想,夫人的性子一贯是不爱些花团锦簇的富贵打扮,更不耐烦头上簪金篦银的插上一堆,只喜欢些别致或简单的首饰。
侯爷自来疼夫人,京里还养了一班工匠专为夫人打首饰,春夏秋冬四时应景的,时兴花样的,侯爷甚至亲自画了图样让工匠打,饶是这样,夫人日常里戴的首饰也只偏爱那一两样,尤其是前些日子,夫人头上日日簪着一只青玉垂珠簪。
不过不知怎的,这几日就找不见了,她问起夫人时,夫人却只是淡淡说许是丢在哪个角落了。
她知道夫人是真心喜欢,领着小丫头在府里找了好些天都没找着,心里不由可惜得很。
红豆手中上下翻飞,不过半个时辰,就将夫人打扮齐整,领着她到一人高的铜镜前。
辛越抬眼粗粗一扫,铜镜里头的女子一身低调的水蓝色暗银绣流水纹宫装长裙,没有繁复的花纹,只在领口胸前、腰处与旁的宫装有所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