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霭依旧恭敬地双手捧着瓷瓶,面上无半分不满不耐,对面座上的陆于渊嘴角又勾起笑,目光却极凉,道:“鱼肉多刺,还是少吃些的好,免得一不小心便被刺得血淋淋。”
这话就是抬杠了,他分明瞧顾衍挑了好一会的刺,便是头发丝那么细的鱼刺也不能逃过他的眼睛,现在说这话,不过是心头嫉妒和心疼杂在一起,忍不住开口刺一刺顾衍罢了,也好叫辛越想想三年前被刺得血淋淋的可不就是她,都忘到脑后去了?
辛越抬起头,恢复了正常的神色,只是唇上口脂被擦掉了大半,笑起来显得有些淡漠:“些许小伤,不劳挂心。”
话里明晃晃的拒绝没有打退青霭,这一主一仆都是凭心妄为的,他将瓷瓶搁在辛越桌案上,便拱手退回了陆于渊身后。
“陆公子的好东西真是不少,不知后来你那心上人如何了?你年岁也不小了,可向她求娶了?”小皇帝并没有被这小插曲打断思绪,生性浪漫的他脑子里早已构造出了一个痴情公子与病弱娇女缠绵悱恻的动人故事。
“我……说了,可她没当真。后来,没等我磨开她的情窍,她便不要我了。”陆于渊说得很慢,一字一句,含笑泣血。
“啧,这姑娘眼光真不怎么样,居然连陆公子这般才俊都看不上。”西南王一脸促狭,一幅你连我都不如的样子。
陆于渊这次倒没反口,而是十分同意地点点头,“确实不怎么样。”
辛越静静听着,桌下捧着杯盏的手在轻轻颤抖。
脑海里想的是与他逃离西越,动身去云城前他在客船上似笑非笑的一句话,“我瞧这辈子也没人养得起你了,不若我娶了你,你给我当小媳妇也算报答了我的恩情”。
原以为是句玩笑话,当时自己是怎么回应的来着?哦,自己十分不屑地回了一句“十年报恩而已,想把我一辈子绑在你船上,陆于渊你可真会盘算。”
从前她不懂,偶有所感,也自嘲一笑,想那风流无边的陆于渊什么女人没见过,怎可能看上自己,便遥遥把这想法甩到了脑后,如今他在这大殿之上,明明白白地说出来,她才发现从前种种,她没当真的,全是真的。
知道陆于渊的心思是一回事,她对陆于渊,三年没生出别样的心思,现在自然也不会动心。
但是知道陆于渊的付出又是另一回事,三年来他为她做的已经够多,可若是自己知道的只是冰山一角,又如何还他?更可怕的是,他想要的,自己给不了……
皇后侧头命人给小皇帝上了一杯醒酒茶,才说道:“陆公子不必遗憾,冥冥之中,姻缘自有天定,此番来我大齐,我大齐名媛闺秀知书达礼,兰心蕙性,陆公子会遇到知音之人也说不定。”
此话一出,殿中顿时热闹起来,都是要给陆公子介绍自家侄女、小姑子、外甥女的,言来语去,算是将殿中的气氛推热了。
作者有话说:
陆于渊搅乱了一池水,捅破了那层窗户纸,辛越简直吓个半死,她对陆于渊没那种心思,她的不安纯纯是好像前几天还是好兄弟,今天突然说我爱你,那种关系纷乱的慌,还得担心着顾衍暴脾气又搞出些事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