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咽得太痛苦,整张脸皱成了一团。
顾衍看在眼里,一颗心坠到谷底,涩然开口,“你不想见我。”
“我让丘云子来给你看,你乖一点,我……我出去。”
几个字缥缈如烟,像从极远的地方传来,辛越眼底朦胧,看着一道黑影离开,她本能地伸出手,却抓了个空。
“顾衍。”她艰难地开口,立刻有几丝血从她口中逸出。
“顾衍,我看不见了。”
万幸,她倒地时没有太过狼狈。
本应飘远的的黑影在一刹那放大,牢牢接住了她。
“辛越——”
尽管五感在远离,她都能听见这声沉戾的痛呼,萦萦绕绕,裹挟着她堕入黑沉的梦海。
……
丘云子还没回到院子,就被脚下燃火的长亭拎着后脖子往栖子堂提。
黑夜沉沉,道旁的灯烛飞快掠过,他老人家长叹一声。
为顾侯爷卖命是他的本分,但是作为一个已过古稀的老头子,他实在很希望侯爷能怜老惜弱一些,哪怕改掉看诊一次不说完,非得让人跑两回这个臭毛病呢,那他必能延年益寿,再替侯爷奉献几年。
长亭飞快地把他甩进了书房,他一眼就看到了榻上的侯爷。
浑身一凛。
黑衣身影坐在长榻上,双手手肘撑在膝盖,低垂着头,脊背弯出一个颓然的弧度来。
侯爷要疯了。丘云子行医布药一辈子,于人身上的煞气和死气感知得最为敏锐。
其实他三年多前就有这个大胆僭越的猜想,侯爷在丢了夫人之后,看起来一切正常,只是做的事委实不像一个正常人能干得出来的。
那几年侯爷不知造了多少杀孽,永夜地牢的积血从未干过,侯爷身上的煞气日渐积重。
只是那时,还有一个虚妄的可能性支撑侯爷,只要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侯爷都会撑到找到夫人的那一天。
但如今失而复得之后,夫人若在他眼前出事,他连这虚妄的可能都失去了,会做出什么事来无人能预料。
他不敢耽搁,一醋溜就往榻边走过去,将手按在夫人的腕间,又掀了她的眼,林林总总,察看得十分细致。
最后说道:“侯爷恕罪,老朽需察看夫人背后伤势。”
顾衍二话不说,将辛越半抱起身,解了她身前衣襟,丘云子侧身避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