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衍挑眉,疑惑地看她。
辛越指指桌上大大小小七八样菜式。
顾衍一下了然,不置可否地坐了下来。
辛越顿时觉得自己失言了,被戳穿贪图口腹之欲似乎不是什么好事,但若是对方也好这口,那许能缓和些许尴尬。
想着她便夹了一块粉蒸排骨咬了一口,十分真诚地对他说:“夫君你也尝一口,我们府里的厨子手艺好极了,我看它很合我胃口。”
没想到顾衍眼眸陡然幽深,露出一丝笑意,却也没动上一块子。
劝人吃饭这事难道需要身体力行的?她三下五除二啃完了一块排骨,再次用眼神示意他,“真的很好吃。”
顾衍此时才绽出一抹笑来,却说的是,“你方才唤我什么?”
“夫君啊。”
顾衍脸上的笑更深了。
辛越的手顿在半空,品出一点不对劲:“我不是这样叫你的?”
“当然是,你就是这样叫我的。每日里要叫千八百遍。”顾衍笑着执起筷子,吃得有滋有味。
被骗了。辛越愤愤,直到用完晚膳,他再如何哄她,她都没再开口喊一句夫君,直悔得顾衍恨不能捶胸。
用完饭漱口时,顾衍在矮几上晾着湿发,辛越走过去碰了碰,有些茫然地坐在他旁边,一日下来,她脑中昏沉,却一直有个问题想问,又惧于开口。
顾衍直起身子,随手将发丝拢在头顶,问道:“怎么了?”
辛越只望着他幽幽叹气。
顾衍心中闪过数十个念头,最后一一按下不表,只是再温声问了一遍。
“我的爹娘还在吗?”辛越望着他,眼泪有期待,亦有害怕,但更多的是想知道个结果的决然。
原是这事,顾衍大大松了一口气,很快便应道:“自然,爹娘身子康健,就在京中,要不我们现在便去看看他们二老。”
不想辛越却摇了摇头,指着自己:“我这样,是不是同从前很不一样,他们会担心我。”
“嗯,”顾衍颔首,倒也是,想了想又道,“今夜倒是没有下雪,高墙干燥不湿滑,我倒是可以携你爬一爬尚书府的墙。”
“……”辛越倒是没想到这个法子,虽然粗暴,但也让她十分欢喜。
一个时辰后。
礼部尚书府。
顾衍同辛越蹲在一处院落的高墙上,借着重重梅枝遮挡,看着厅中对坐饮茶的二人,他们时而露出一抹笑,时而交谈些什么,看着确实琴瑟和鸣,辛越的心里很是妥帖。
还有一点,今夜瞧这一眼,便知道顾衍没有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