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衍默了默,道,“你方才说慈恩寺,慈恩寺怎么了?”
辛越回过神,缩在他怀里,“慈恩寺啊,我觉得从前的你就像慈恩寺后山宝塔顶上宝珠一样,照彻乾坤,印透山河,天生就是个只可远观的人,我没想到我竟成了那个近而亵玩的……”
她又打了个哈欠,突然反应到她说得有点歪了,“这个亵玩,不是你理解的那个。我继续说了,我有很长一段时间不太摸得清楚你在想什么,诚然现在也不太摸得清楚,你这人说话,太,太像个高人,我大半还得靠猜。但我此前是绝然没想过,你竟也会这样装伤口疼,说罢,你想做什么?”
“我想让你看看我。”还有,不想让你想旁的男人,后半句他识趣地吞回去了。
“你喊我一声不就好了。”
“我说了好几句话,你都不搭理我。”顾衍平平说着,话音越来越低。
辛越反思了一会,解释道:“我在想今晚的事,”末了,往他怀里钻了钻,“于我们而言,也算是个结果。不怕你笑话的,我从前想过三十六个招式奉还给对我下手那个人,对了我说的不是你,我那时候恨你,但三年还不够我生出胆子来对抗你,我只是稍微把你放在心里埋了埋。”
缓了缓,一直打哈欠,声音变得软绵绵,“但是现在吧,太后那种段数太高了,她也不是针对我,只是对付你,把我当突破口了,我倒霉得没道理,记恨得也没道理,她呢,就留给你对付了。”
顾衍掌心虎口都有茧,磨得她的脸颊有点痒,不自觉地眨了眨眼睛。
听到顾衍极淡地嗯了一声,追着他有兴趣的地方问,“那你埋我的时候,给我树了个什么碑?”
“你怎么知道?”惺忪的眼突然睁开,惊讶的眸光在昏暗的马车内跳出惑人的光感。
“远离顾衍。我树的这个。”
“……”干燥松软的唇落在她的眼皮上。
希望现在磨平出来还来得及。(本来想说把碑□□)
“阿越。”
辛越眼皮痒痒的,应了一声。
“你方才说的这种事,我做来虽有些不习惯,但尚算得上一桩新鲜体验,你若喜欢,我回头再找高聿其取取经。”闭着眼,男人的声音坦坦荡荡,理所当然,低沉又温和,荡在马车内,倒比角落的暖炉还让人暖和。
说完了最要紧的事,顾衍又捡了一些今夜没说到的讲与她听,免得她一知半解,还要多想几遍,多想几遍事就要多想几遍那个男人,顾衍忍不了。
他开口道:“太后十七岁入宫,二十岁诞下长公主,三十岁才生出皇上。别看如今避入慈宁宫,不问世事,一心礼佛的样子,她年轻时,倒也是个人物。”
辛越低低嗯了一声,太后简直太是个人物了,在背后匿了这几十年,出手寥寥数次,却都次次能掀起轩然大波。
顾衍将手放她头顶,慢慢抚着柔软细滑的发丝,说起:“太后出生两江世家,与渭国只隔了三水十八弯,如今已无可考究,他二人是不是年少便有情,但后来太后入了宫,从婕妤爬到皇后的位置,战事起时跟着先皇四处征战时,在西越生下了陆于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