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越感动,汪着眼儿看他:“没想到你还挺有良心……”
“那是,你以为小爷是你?三年,还能有口气儿,就是一点儿信都不给。”辛扬越说越急,不敢动她,满腹牢骚都化作力气,直接动手刨起了泥坑。
辛越见状,也不费力气拿什么树枝戳了,瘫坐在地上看他刨。
三言两语地简单同他交代了一番:“我……就是差点儿死了,又让人捡回去养了三年,再游了一波诸国,最后在云城撞上了顾衍,被逮回来了。”
“……”辛扬停下手,这,好像交代了,又好像什么都没交代,“让谁捡回去了?”
“陆于渊。”
“渭国临尧城陆家那个小公子?”辛扬讶然。
“怎么,认识?”辛越漫不经心。
“不认识,”他又埋头挖了一把,忽地手上触到了一样物事,顿时挖得更卖力了,还不忘朝亭子那努努嘴,“灵均认识,那陆家小公子最近了不得啊!”
她垂下眼,不想接话。
却没拦住辛扬的话头,“渭国皇室弱得要死,靠什么还立着的你知道吧?靠世家大族,他爹把世家大族捏在手里把持了几十年朝政,他悄没声就收拢了青、珑、渊、华四路大军,反了他爹,渭国早都换了一片天啦,世家见了他跟耗子见了猫似的。”
辛越一惊,半晌回不过神来。
“出什么神呢?!赶快过来搭把手啊!”辛扬摸到了酒坛子,没想到他一手的泥,怎么都摸不起来,没好气地拿胳膊肘推了推辛越。
辛越这才轻轻地眨了眨眼,却看着他问,“什么时候的事?”
“什么事?”一声低沉的声音从辛越身后传来,高大的影子像一座山沉沉笼着她。
“哦,不就是……”
辛扬的话没说完,就被辛越打断了:“我们说这酒,他掏不出来了,你来搭把手?”辛越回过头,笑着对顾衍说。
顾衍没说话,她没甚形象地瘫坐在地上,扭头看他的脸,逆着光线看不清是什么表情。
辛扬心中鄙夷,一个耳力超群还装模作样地问话,一个睁着眼睛扯谎,两个都上赶着当傻子,越活越回去了,轻嗤一声,“谁掏不出来,你且看我的!”
说着就半跪在地上,要俯身去摸酒坛子。
温灵均抓住了他的手臂,微微一笑,温润如玉,掏出了一张帕子给他,“擦擦手,我来。”
辛扬舔舔嘴唇,看着自己猴爪子般的手,上边全是褐色的湿泥,再看看那方绣了青竹的雪白帕子,有些不好意思去接。
温灵均无奈,一把将帕子塞过去,俯身一下就把酒坛子抱了出来,又细心地把二人刨出来的小坑填上。
“你,你擦这面,我没有擦的。”辛扬胡乱抹了抹手背,不敢让帕子多沾自己手上的尘土,立刻又将帕子翻了干净的一面递给温灵均,他这样干净的手,就不该沾上任何泥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