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之间也没甚力气折腾,盘坐在小几旁呆呆愣愣地将早饭全吃完了。
陆于渊掀起眼皮,扫了一眼,复又阖上眼,嘴角勾起一丝浅淡的笑意。
远处一轮红日缓缓下坠,天幕低垂,渐渐向平地的枯树逼近,歪风四起,扑着暮色和寒气涌入车内。
“女子有孕,忌吹风,伤寒了可不好用药。”
这一整日,她发着呆,陆于渊便说女子有孕,忌多思伤神,硬拉着她下了两盘棋,美其名曰陶冶孩子性情;
她靠在马车上打盹,陆于渊便说孩子想歇息,都当了娘怎这般不体贴,惹得她摸着肚子默默道了好半日歉,再躺下睡了个午觉;
她下车方便,陆于渊警告她,若是乱跑跌了摔了,孩子可就保不住了,吓得她方便完一步都不敢多走,乖乖地回马车;
诸如此类,不胜枚举,此刻她默默地放下车帘,感慨道:“作女子真是太不容易了。”
“又有什么弘论?”
辛越:“积点德吧,让我揣着个孩子赶夜路。”
陆于渊举起折扇,掩面打了个哈欠,带点鼻音道:“累了?”
“疲乏至极。我看你也累得不成样子,不若就地扎营,明日再走。”
陆于渊斜眼睨她不语。
辛越无奈道:“我想方便。”
陆于渊含笑警告她:“山野荒林,可别乱跑,让野狼发现了你还不够一口吃的。”
一刻钟后,辛越慢慢腾腾起身,抬头看着月色朦胧,洒在林间,她一步步小心地往回走,生怕踩着石头落枝,摔个好歹。
落脚又轻又稳,将将迈出十来步,耳边忽而传来几许高喝人声。
辛越心头一跳,立即站定闭目细听,却只有耳旁呼呼风声。
她抬眼四望,此处是荒郊野林,马车停在山脊平坦处,左右都是低矮山坡,她因着方便,绕了一段到山坡上,此时往下看去,他们的来路隐隐有星点火光,一小队人骑着马沿路赶来。
一时之间,辛越心跳都漏了两拍。
拔起腿就往山坡下跑。
跑了两步又缓下来,捂着小腹疾步而行,眼看那队人马就要从山坡下掠过,她的心跳随着渐近的马蹄声应和得也越来越快,辛越顾不得许多,加快了脚步小跑着往山下去。
山地湿滑,一颗拳头大小的浑圆石头等在她的必经之路上。
辛越提起裙摆往下跑,就要踩上那块石头时脚步一顿,抬脚就将那石头奋力踢开,恨恨道:“拦路石,看你还能拦住我!”
不料另一只脚落地的瞬间,却踩住了湿滑的泥土,不受控地往前高高抬起,整个人的重心倏地往后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