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于渊翻身上马,看向江宁街头条条暗暗的巷弄,脑子里闪过一男一女从幽巷中出来的模样。
娇靥态,粉羞颊,眉似春山,眼若秋波。
他手下一紧,策马疾驰,高台红袖满街舞,一匹幽蓝驰风去。
*
一夜好风,第二日起来新花丛丛摇曳,晃动一池春水。
辛越一早起来打了七八个喷嚏,顾衍坐她身旁,她到哪,顾衍便跟到哪。
终于,她坐在卧房的妆台前,实在受不了了,道:“你自去忙你的呀。”
顾衍拉一把圆凳在她身旁,分腿手肘抵在膝上,坐着看她:“再让我摸一摸。”
“不要。”
顾衍眉眼凝重:“就摸一下。”
“那好吧,就一下。”
她倾身向前,顾衍探出手,往她额上一贴,接着绕到她后颈,把她的头往这边压,额头贴上她的。
半晌,辛越推开他:“真的没事,没发热,定是有人骂我呢……啊……”
她猛地转头,迅速掏出帕子捂着口鼻,打了个响响亮亮的喷嚏。
抬起头时,脸色忽地一变,浑身僵住不敢动。
顾衍立刻起身,一手掐腕脉,一手在她的后心一探:“哪里不舒服?”
“葵水……”脸上热意躁起,浑身的热流都似乎往小腹处涌动,她欲哭无泪,“帮我叫红豆。”
辛越今日一早打个喷嚏将葵水打了出来,细数已经是第二次因为葵水在顾衍跟前丢人了,致使她整个上午都恹恹的。
腿上搭条毯子,侧躺在榻上,手里握一卷杂书,前头竖着一架百蝶戏花的屏风,是顾衍在他的书房临时做出来的隔断,他不放人,隔一刻钟便过来看一眼她,让她留在这听热闹。
书房人来人往,报着昨夜一场滑稽大戏的后续。
果然如辛越猜的那般,坊中今日传言最盛的,便是崔记布帛使人皮肉肿胀之事。
百姓们雾里看花,看起来是神坛上的东西掉下来了,被缚住了手脚不得动弹。
便不乏有人想上去踩一脚,扯一块肉下来。
相机牟利的不少,将家里的崔记布匹全数翻出来,抱着上衙门告崔记,嚷嚷要赔偿,今日衙门门口被一溜长队堵得水泄不通,匹帛堆满大门两侧。
也有人将信将疑,多番试探,却发现家里崔记的布匹没有异样,都纷纷觉得自己运气绝佳,晚间欲往关扑老板那走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