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被从脚尖处被掀开一角,一缕暖光漏进来,接着是一只修长宽厚的手。
到暖光消失,辛越的眼前重新变成一片漆黑的时候,薄被里骤然热了许多,顾衍在一重薄被下把她整个人提起,放倒他腿上交叠坐下,同她轻柔相吻,呼吸交缠。
缱绻缠绵,在一个细雨日的漆黑蚕茧。
最后,她伏在他的肩头,缓缓匀气:“美男计,也是没有用的。”
她的手放在他右手上臂的一圈伤口处,按了一下,听到一声闷哼,她道:“你不晓得疼,可我很心疼。”
“嘶……我也疼。”
“……”
被子被突地撩开,浓黑乍退,烛光晃晃照在顾衍的侧脸。
辛越登时抓着他的右臂,左看右看懊恼不已:“我就是想给你一点点教训,真的很疼啊?”
说着辛越在上头轻轻碰了一下,舒口气,幸好伤口没有崩开。
顾衍笑笑,“不疼,逗你的。”
在辛越的眼刀横过来之前,把她的腰臀往前压,口鼻复又埋在她颈侧,他的声音很低,低得听不出什么情绪:“给我半月时间,辛越,起码让我查个清楚。”
一听到这句话,辛越的心口剧烈地跳动了几下。
因为用时间来立下誓言或保证的,通常都没有什么好下场,多半在时日未到的时候,就已经劳燕分飞,或阴阳两隔,想想都令人害怕。
但是辛越很快镇定下来。
同四年前只会莽头硬冲相比,如今她已大有长进,顾衍在她身上倾注所有,也不是只能听个响的。
她环着顾衍的脖颈,下巴靠着他的头。
——你因我而生软肋,但我也因你更坚强。
你的软肋,必得是钢骨铁肋,坚不可摧。
*
翠色覆墨,山野颓芜。
细雨一层一层地覆盖在焦黑的土地上,满园灰烬来不及扬起,就被无孔不入地重重濡湿,糊在地面,荒凉又绝望。
坐落在空阔处的一座竹楼。
此刻已没了青苍舒爽的模样,半边都染上被烧过的黑色,门扉烧成黑骨,满地都是傲竹残骨。
隐隐可见得屋内有一道蓝色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