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有名的没名的,只要是上等田,他势必要拿到手。”赵大胜无奈摇头,“不过再远些应当还能买着地,其实中等田便尽够了,无论是自家种或是赁给旁人,都能有出息。”
元绣点头,这个她自然知道。听她爹说,现如今赁人家田地种,除开赋税,还得另交五成地租。若是风调雨顺还能攒点粮食换钱,若是遇着荒年,不知又该是何等民不聊生。
既然知道元绣心里的主意,赵大胜便开始帮着留意了。
盖上瓦后,屋子又晒了半旬,一家人再次拜过娘娘庙,便把东西彻底搬回新屋了,迁居当日又连着放了两挂炮竹,杨老财这次倒是没指使人来,大家围着瞧了一圈热闹,便各回各家了。
元绣一个人睡惯了,回家以后屋子不够,只能跟荷香挤挤,偏生荷香睡觉不大老实,兴许大弟跟弟妹没得早的缘故,这孩子分外缠人,半夜里总搂的人喘不上气。
如今搬了家,元绣便要了西厢房住,荷香知道没法儿跟姑姑一道睡,还暗暗伤心一场,不过转眼知道自己就住姑姑边上的侧房,又重新雀跃起来。
爹娘住东厢房,兴安睡在旁边的东侧房。
如此一来,正房便做待客吃饭之用,两间耳房通风且敞亮,用来存粮食或放些贵重东西,家中钥匙皆由元绣把着,她性子强,拎得清,眼一瞪谁也不敢吭声,正色起来饶是村里向来脸皮厚的男人也怕。
因着一家老弱,当日砌院墙她特地嘱咐要比寻常院墙高二尺,再一个水曲柳木做的院门,厚实沉重,从外面瞧着倒也像个富贵人家。
元绣颇为自得转了一圈,被自己的想法逗乐了,如今才不过走出第一步,往后日子还长,她没什么进取心,只盼着家中人能过上好日子便够了。
回乡许久,村中人人品皆都尚可,或许大家一起过上好日子也还不错。
怎么过好日子,必得先置办田地,要快些置办田地才能过上好日子不是。
农人会什么?早些年经过战乱的,大字识不得几个,只有一把子力气,面朝黄土背朝天,辛苦这么多年,遇到个稍有些势力的,便蔫回去了,能活着他们就没想过反抗,倒也不是软弱,只是上有老下有小,拿什么去跟杨老财对着干呢。
对于他们,元绣是不吝啬去伸手帮一把的。
毕竟爹娘也曾受过村里人恩惠,再者说了,若人人都成了冷心冷肺之人,或许也会感到了无生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