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绣心里自觉有些愧对江晏。
嬷嬷又在一边说,
“今儿我可给你留了话,明儿一早去医馆,小江大夫的诊费还没给,再说他方才走的急,药箱也没带上,若不给送去,怕是要误事。”
元绣点头,这话说的她不去也不行了。
嬷嬷笑:“要我说,老大不小了,既他有情你有意,不如趁早成亲,嬷嬷若能看到,说不得身上病都好了一大半。”
元绣吸吸鼻子:“若真想看我成亲,就该一直好好的。”
到晚上元绣也不愿意走,只叫嬷嬷朝里去,她躺在边上和衣睡了一夜。嬷嬷侧着身子,笑骂她多大人了跟孩子似的要挤着睡。
今儿江晏没坐堂问诊,似乎也料到元绣要来,早早倒了茶坐在桌边等,江明江灵在外堂给江老太医跑腿,后院这会儿就他们二人。
元绣把药箱放好,江晏拿出早就配好的药。
“这是给嬷嬷的,回去以后煎服,一日一次即可,好歹能缓缓痛,也能吃下点东西,总这样吃不下,病没如何,身子反倒先垮了。”
“嗯。”
“你别伤心,只恨我医术不精,嬷嬷早年帮过我,要不是她,我……”
元绣摇头,眼泪忽然又出来了,很怕江晏看见,慌张抬手去擦,江晏拦了她的手,“在嬷嬷面前哭不得,伤她老人家心,在我面前,你不用忍着”
“我只恨自己,没早些看出嬷嬷她身子不适,前些日子忙,也顾不上细瞧,如今心里后悔,说好要养她老,还没等我养呢,这就来不及了,人总是不能遂心!”元绣埋首伏在桌上,哭的稀里哗啦。
“来得及,嬷嬷她还在。”江晏轻拍她的背替她顺气儿,“明儿有戏楼有新曲,带嬷嬷去瞧瞧热闹,风满楼也上了新菜,带嬷嬷去看看,丹桂县南边儿有温泉行馆,天要冷了,你带她去享享福,倘若你心里记挂她,她就一直在。”
江晏眸色深深,“人心里有念想,活着才有奔头,嬷嬷她心里的念想就是你。”
二人一沉默,周遭便更加寂静,到了秋日,连吹来的风都有几分萧索的味道。
痛痛快快哭了一场,元绣心里也稍稍想明白些,嬷嬷如今还好好的,反倒总替她担心,若她总丧气着脸,嬷嬷见了说不得更寝食难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