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有三个房间,朝北的一间是许家长子许绍堂原来住的,和周红梅回村时仍然住那一间。
中间那间空着,另一头朝东的是许绍庭的卧室,也就是他和江舒云未来的婚房,面积不小,就是脏兮兮的十分难看。
这栋房子建起来才四五年,按理说还是比较新的,但前身既懒惰又邋遢,把屋里搞得乱七八糟,墙面上糊着各着可疑的污渍,散发着难闻的味道。
许绍庭就买了几桶白墙漆,自己动手,把卧室的墙面重新粉刷了一遍。
之后他跑了几趟县城,又是比较又是砍价,最后用自己半年来写稿子攒下的五百块钱勉强凑起了一套古典样式的家具。
其中一张黄花梨木、雕工精美的拔步床就花了350,这张床是他在一家旧货店无意中发现的,据说有几百年的历史了,是前朝某大户人家流传下来的,至今依然十分坚固。
但这张床体积太大太占地方,款式在年轻人看来过于“老气笨重”,价格比新式板材床具又贵了不少,所以店家一直没能出手,就灰扑扑的放在角落里,上面堆满了各种杂物。
许绍庭一看就很喜欢,而他也相信以江舒云的审美和喜好,对古风古韵的家具必定会更加偏爱,于是咬咬牙,把这张床拿下了。
然后他把拔步床冲洗干净,又打磨一遍刷了清漆,这架沉淀着岁月风霜的老古董才重新焕发出生机,变得美丽又典雅。
剩下的150块他如法炮制,淘来了一架衣柜,一套梳妆台和一张书案,但往房间里一摆,衬着四壁清水白墙,还是显得有些简单空荡,缺了花架、屏风、多宝阁、美人榻等等配套家什。
但他赚的钱已经所剩无几了,只能暂时先这样,等以后经济好转了再添置其他东西。
至于白墙,还是可以装饰一下的。
许绍庭兴冲冲地在桌上铺了宣纸,挥豪泼墨,笔走龙蛇,熬了半宿完成几副作品。
装裱之后往墙上一挂,整个屋子顿时平添几分清雅意趣,总算勉强看得过去了。
整个一月份许绍庭东奔西跑忙里又忙外,和江舒云都没见上几次面。
就算见了面,两人也商量的主要是正事,当着江家人的面连体己话都说不上两句。
到了月末腊月初八那天晚上,他才又风风火火地跑到了江家。
是真的用两条腿跑来的,没骑自行车。
他这半年来天天骑车到处跑,前两天老破车终于不堪重负,彻底报废了,修都没法修,只能卖给收废品的,得了十块钱。
江海涛在院子里整理农具,听到动静抬起头:“绍庭来了。”
“哎,江叔。我刚从县里回来,想起来今天过节,就赶紧过来一趟。家里最近都还好吧?”
陶春兰在屋里应道:“都好。绍庭晚饭吃了没?”
“还没顾得上,我妈以为我今天不回来了,没给我留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