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洛音点点头,忍不住扑到母亲怀里,泪水涟涟,她喃喃道:“娘亲,我好害怕,我好怕……”
一想到明日便会与爹爹娘亲和兄长们分开,她的心便刀割似的疼,可她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离去。
白氏轻拍她的脊背,深深地叹了口气。
将哭的难以自抑的女儿哄睡,白氏亲自点上安神香,又吩咐在一旁侍候的绿袖和红裳几句,这才坐在床榻边目光柔和地看了徐洛音很久。
忽然听到门外有些响动,白氏回神,起身离开。
徐疆站在月色下,手中拿着一张叠的四四方方的宣纸。
她的目光在宣纸上顿了下,柔声问:“侯爷怎么过来了?阿音刚睡,若是有话,明日再说吧。”
徐疆摇摇头,望着她道:“我在等你。”
两人便一同往宜湘院走去,月色下,两道身影挨在一起,步调一致,不疾不徐,从容面对明日。
徐疆率先打破平静:“方才我已遣散了府中的下人,有一部分人执意跟随,极为忠心,我便将他们分为两队,一队去查咱们家的事,一队暗中护着阿音。”
“侯爷做得对,”白氏点点头,“人人都有各自的难处,不必强求忠心。”
“盈儿,你的难处呢?”
盈儿是白氏的闺名。
她愣了愣才和婉道:“我没有难处,我只盼着与你白头。”
徐疆苦笑一声:“可是如今……”
“如今也很好,”白氏握住他的手,缓缓道,“只要有夫君在,盈儿便欢喜。”
他们成亲二十余载,激情早已褪去,鲜少会说这样的话,习惯于将爱意留在心底。
听到她含情脉脉的话语,徐疆的眼眶热了热,握着宣纸的手下意识往身后藏了藏,有些难堪。
可下一瞬,他却强迫自己拿出来,将宣纸摊在她面前。
借着月光,白氏的目光平静地掠过三个字——和离书。
“盈儿,”他再次唤道,“你现在离开还来得及,你养尊处优一辈子,我不忍心让你与我受苦。”
她思索了片刻,终于接下和离书。
徐疆松了口气。
下一瞬,“刺啦”声响在耳边,那张和离书分成两半,“和”字完好无损,“离”字被撕得粉碎,凑不成一个字。
白氏平静道:“养尊处优一辈子是你给我的,如今舍去,我也不留恋。”
她嫁的是征战沙场的将军,耳濡目染之下,言语中自然有几分铿锵,掷地有声。
她笑道:“夫君,我也是可以与你同甘共苦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