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音!”白氏的手拼命探出监牢。
徐洛音将食盒放在一旁,连忙上前握住母亲的手,心便是一沉,娘亲有些瘦了。
她抬头看向泪眼朦胧的母亲,虽在狱中,但她的衣衫还算整洁干净,一旁的父亲和二哥也不像受过苦的模样,精神饱满。
她轻舒一口气,挨个唤道:“爹爹、娘亲、二哥。”
鼻音愈发地重,她不停地眨眼,想将眼泪憋回去,头顶忽然落下一只手,她的眼泪瞬间便决堤。
“想哭就哭嘛,”徐洛川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忍着做什么,小心憋出病。”
徐疆怒火中烧:“小兔崽子,又惹阿音哭,小心老子打断你的腿!”
恍然之间,徐洛音仿佛回到从前那段散漫悠闲的闺阁时光,泪珠断了线似的落下,她抽噎道:“爹爹,你别骂二哥。”
“好好好,爹爹不骂,”徐疆的心一下便软了,饱经风霜的脸上满是慈爱与担忧,“阿音,这段时日你过得如何?沈端敬那个老东……你公公有没有为难你?”
白氏拭了拭眼角,蹙眉问:“沈韶可有欺负你?婆母好不好相与?”
徐洛川也迫不及待地插话:“你在沈府住的习不习惯?吃的好不好?有没有受委屈?”
接连不断的问话,徐洛音几乎招架不住,却也泪中带笑地一一答了。
可她却不敢问他们过得好不好,身处监牢之中,能得半分好已是万分的奢侈。
听了她的回答,再看看她的神色,三人都放下心,同时舒了口气,过得好便好。
又回答了些爹爹娘亲的话,徐洛音蹲下身将食盒里的饭菜拿出来,尽量轻快道:“这是沈韶买的,爹爹娘亲和二哥多吃些。”
虽有沈韶从中周旋,但是这里毕竟是大理寺,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的,这样好的饭菜他们在狱中根本见不到,能吃到干净的饭菜已是件好事了。
边陪他们吃边说话,谁都没有提即将到来的流放,平静地仿佛是晚膳后的闲谈,若不是正身处监牢之中,甚至有几分岁月静好之意。
沈韶靠墙而立,一直垂眸听着里面的动静。
一旁的狱丞见时间快到了,大着胆子提醒:“沈少卿……”
“我心里有数,你去忙吧,”沈韶淡声道,“出了事我担着。”
这里不是能随意进出的地方,探望犯人往往要经过层层审批,更不用说这种流放的大罪,若是无故探望被人抓到把柄,乌纱帽都不保。
见他这样说,狱丞摸摸鼻子,只好退到一旁。
监牢里的人也用过了膳,徐洛音慢慢收拾着,听着父母和兄长的嘱咐。
徐疆沉声道:“阿音,不要想着为靖南侯府平反,爹爹只想让你平安地过一辈子,你要听话,别让我们担心。”
白氏赞同道:“你爹爹说得对,阿音,不要有负担,你过得好,我们才能真正放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