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地掩去不该有的情绪, 她故作贤惠道:“夫君还会伏案到很晚吗?我让人做些夜宵送过去吧。”
他沉吟许久才说:“不必了。”
今日忙了一天, 本来就打算直接睡的。
谁都没有再说话, 只闻梳发时的轻微声响,慢条斯理的, 磨得徐洛音头皮发麻,紧张不已。
她有些受不住,轻声道:“我自己来吧。”
沈韶不解地看着她:“弄疼你了?”
“不是。”徐洛音咬了下唇,原因是什么却没说。
她不说, 沈韶自然不会放开, 他本着勤学好问的精神,用更轻柔的力道梳着青丝, 问:“这样如何?”
更难受了……
徐洛音没说, 硬着头皮道:“挺好的。”
他眉宇松缓,边梳边道:“我记住了。”
记住了又如何, 难道你以后要常常为我通发吗?徐洛音撅了撅嘴, 心里却雀跃着, 炸开一束璀璨的烟火。
不知梳了多久,轻柔的力度开始惹得她昏昏欲睡,徐洛音耷拉着眼皮往下栽,下巴骤然被人托住,又猛然清醒过来。
“困了?”沈韶很快松开手,垂在身侧,五指却依然保持着收拢下巴的姿势,滑腻的感觉停留在掌心,挥之不去。
原来她的脸这么软,他不禁去回想。
徐洛音有些懵地“啊”了一声,下意识捏了捏自己的脸。
沈韶轻咳一声,方才她栽的太快,眼看着就要磕到桌角,他下意识托住,也不知道用的力气大不大,于是问:“弄疼你了?”
这是他今晚第二次说这句话了。
方才是担心,这次却夹杂了些别的什么情绪,徐洛音来不及分辨,她不自然地摇了摇头,小声说:“不疼的。”
今日出现了太多意外,沈韶不想再出差错,他将桃木梳放在梳妆台上,温声道:“你早些睡,我先去书房了。”
徐洛音站起身,挽留道:“夫君,你睡在这里吧。”
沈韶停下脚步。
她柔声解释:“我不想让人说闲话。”
他的嘴唇翕动了几下,想说韶光院看守严密,没有人能将手伸这么长,想说你不怕又出现清晨的尴尬情况吗?
可最终他却什么都没说,颔首应了声好。
两人和衣而卧,中间隔着一个人的距离,都疲累了一日,很快沉沉睡去。
徐洛音心情愉悦,自然睡得极为安恬,沈韶却陷入一场旖.旎的梦境。
梦里,是李绯月对徐洛音发难的时候,她哭得梨花带雨,将唇瓣咬的通红,像清晨沾染着露珠的娇花。
这次他没有任何斥责的话,而是大步走过去将她抱在怀中,心中的疼惜终于止住了一些。
人潮飞快地退去,画舫中只剩他们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