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头发乱糟糟的,眸中水光盈盈,脸上泪痕遍布, 不似从前那般端庄优雅,却格外让人心疼。
沈韶愧疚地道歉:“这是为了掩人耳目伪造的书信,方才我出门太急, 忘了收起来,没想到竟会让你看到。”
因为他的一时疏忽,竟让她陷入如此绝望的境地,沈韶自责不已, 一点一点地轻柔拭去她脸上的泪水。
徐洛音却管不了那么多了, 一把抓住他的手, 面含希冀:“真正的书信在哪里?”
她忐忑又期盼地问:“我的爹爹娘亲……是否安好?”
多说无益, 沈韶拉着她站起身,从袖中拿出一封完好的信。
徐洛音迫不及待地拆开, 视线却依然模糊,她急得不行,随手抹去眼泪,一目十行地看下去。
信不长, 她很快读完, 轻轻舒了口气,神色轻松, 这才逐字逐句去看。
沈韶扶着她坐在书案前, 又掌了灯,书房重新变得温暖明亮。
徐洛音的心也变得舒缓平和, 信中说她的家人一切安好, 再过不久便到壑州了。
不过看完之后, 徐洛音还是有些不放心,不确定地问:“夫君,我的爹爹娘亲真的没有遇到过什么事吗?”
就算是自幼长在深闺的徐洛音也知道斩草除根的道理,可是这一路太过顺利了,顺利地让她心生不安。
“真的没事,”沈韶摸摸她的头发,声线温和,“我派去的人一路都跟着,等到了壑州,他们也会待在那里保护你的爹娘,别怕。”
徐洛音低低地应了一声,望着信纸垂首不语。
见她似乎还有话要说,沈韶沉声道:“阿音,想问什么便问吧,我都会告诉你。”
她咬了咬唇,却什么都没说,而是道:“夫君,我有些累,先回去了。”
“我陪你。”
今日他比以往还要体贴耐心,徐洛音知道他在尽力做好一个丈夫该做的事,于是仰脸笑道:“多谢夫君。”
她红着眼睛绽放笑容,沈韶眉宇微拧,一言不发带她回去。
各自梳洗之后,安静地躺在床榻上,只是谁都没有睡,一个望着窗外的明月出神,一个盯着帐顶发呆。
最后还是沈韶打破寂静,问:“阿音,怎么还不睡?”
“我很久没有想起过我的爹爹和娘亲了,”她克制着微颤的声线,“今日我想放肆一下,去想一想他们。”
她每日都想,只是不敢去想,怕哭得声嘶力竭惹人厌烦,怕提及此事之后在沈府过得更加如履薄冰。
就算在沈韶面前有片刻的放松,她也不敢与他说太多,她明白没有人会想听这些,一次两次还好,次数多了定会生厌。
所以她不敢任性,只能将思念悄悄藏起。
垂在锦被上的手忽然被他握住,热源便源源不断地从掌心传递到心上。
徐洛音最终还是没有忍住,鼻尖泛酸,一行清泪从额角滑到云鬓,温凉,微痒。
沈韶顿了顿,假装不知道她在哭,而是轻声问:“你的爹娘是不是很疼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