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丞相微微颔首,没再多问什么,又关心了几句便与文氏一同回去了。
走出韶光院,文氏拍拍心口,庆幸道:“幸好韶儿和阿音都没有性命之忧,不然老爷肯定要急死了。”
沈丞相淡淡地问:“儿媳今日一整日都没去静兰院?”
文氏回想片刻,道:“是呢,说是要去拜访友人,带了许多东西,她一个人出门我不放心,当时还多问了几句。想必是之后给韶儿递了信,两人便见面了,谁知竟出了这样的事。”
“你真这样想?”沈丞相看她一眼。
文氏略显惊讶道:“那是自然,眼见为实……难道老爷发现了什么?”
“唉,我那个儿子啊,看来真的喜欢上她了,”沈丞相摇头叹息,“现在连我都敢骗了。”
“老爷,您在说什么?”文氏蹙起细眉,“难道韶儿不能喜欢阿音吗?韶儿骗了您什么?”
沈丞相欲言又止,好半晌才道:“我怀疑这次伤害韶儿的人是冲着儿媳来的。”
文氏吃惊地捂住嘴,压低声音道:“您的意思是,这次刺杀是让靖南侯府惨遭流放的人派来的?”
沈丞相重重点头。
文氏思索片刻,轻声问:“老爷,我一直都想问您,您觉得靖南侯府之事,是有人蓄意谋害还是他们罪有应得?”
“自然是有人蓄意谋害,”沈丞相笃定道,“他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他望着皑皑白雪,忽而感叹道:“靖南侯府满门忠烈,落得这步田地……”
文氏闻言也深深地叹了口气,道:“老爷,咱们快些回去吧。”
雪地中,两道身影相携着蹒跚着慢慢走远。
韶光院中,两人继续用膳。
徐洛音看了眼沈韶,自从沈丞相过来之后,他便一直维持着恭敬又冷漠的模样,方才的温馨像过眼云烟,转瞬即逝。
她抿了抿唇,轻声问:“夫君,你心情不好吗?”
听到她说话,他像是才回神一般,脸上的恭敬与冷漠终于褪去,变成了以往的温和模样,他笑道:“没有,只是习惯了。”
“习惯什么?”
“习惯在父亲面前伪装,”他淡淡道,“毕恭毕敬是他想要的,我学不会,只能装出来。”
徐洛音放下筷子,电光火石之间想起那日她养病晒太阳的时候,沈韶对沈麟说“你该庆幸自己不是长子,而不是抱怨我管教你太厉害”,当时她听到的时候一头雾水,现在却有些懂了。
沈韶身为沈府嫡长子,沈丞相教导他的时候肯定会更严厉。
徐洛音有些不明白,十七岁连中三元,二十二岁便是正四品大理寺少卿,沈韶还不够厉害吗?沈丞相还不够满意吗?
“别多想了,先用膳吧,”沈韶温声道,“快要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