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洛音抿了抿唇,一时不知该问什么, 神色不由得有些尴尬。
“是在想韶儿吧, ”文氏了然道,“他一个人待在房中养伤, 难免无趣, 你们又新婚燕尔, 是我拘着你了。”
她说:“阿音,不如你现在便回去吧。”
徐洛音红着脸否认:“母亲,您继续教我吧,这次我一定认真。”
船到桥头自然直,她打定主意不再去想,终于沉下心学了。
暮色四合之时,徐洛音快步回到韶光院。
站在卧房门前,她平复着呼吸,好一会儿才故作镇定地推开门。
进入里间,她一眼便看见靠在软枕上看书的沈韶,他眉眼平和,长指闲闲地翻过一页,神色惬意。
似是听见动静,他抬起头,将书放下,像平常一样温和道:“阿音,你回来了。”
徐洛音终于松了口气,上前道:“夫君,你看了一下午的书吗?”
“当然不是,我还睡了一个时辰,”他失笑,“许久未这么悠闲过了,养伤倒是因祸得福。”
徐洛音便笑笑没再说话,低头收拾着摆在一旁的书,然后抱起一摞走到博古架旁,分门别类地放好。
沈韶拿起手边的书,却没看,而是盯着徐洛音的动作。
她放一本书便要走动一会儿,看似是在将书放在合适的位置,实际上一直往放话本的角落走去。
似是怕被他发现异常,甚至将整个博古架都转了一圈,然后再回到原来的地方,小心翼翼地寻找那些新书有没有翻动过的痕迹。
沈韶垂眸,将目光移到书上,面色无波无澜,心中却掀起惊涛骇浪。
看完那个话本之后,他将话本按照原样放好,躺在床榻上之后心绪却久久难平。
阿音竟然从遇见他那天起便开始喜欢他,一直喜欢到今日,五百多个日夜,他连一丝一毫都没有发现,甚至还以为她喜欢根本没见过几次面的王朗。
更可笑的是他居然是通过这种方式才知晓她的少女心事,平日里他的眼睛是瞎了吗?
不过这些多说无益,他冷静下来之后一直在思索以后该如何面对她,第一想法是假装不知道,保持现状。
这是最简单的办法,也是最水到渠成的办法,过段时间倾诉心意,他们便可以顺理成章地在一起,也不必让她知道他已经发现了话本的尴尬。
不过这样势必会让她没有安全感,只要他养伤一日,她便会因话本担惊受怕一日。
可若是直接坦白他看了话本,又怕她面皮薄,一气之下不理他了,竹篮打水一场空。
他盘算了许久,最终还是决定隐瞒此事,今日便找个合适的机会与她诉说他的心意。
沈韶深深地叹了口气,感情之事比大理寺那些错综复杂的案件难多了,至少抽丝剥茧后总能找到蛛丝马迹,可他面对徐洛音的时候,只剩束手无策。
余光瞥见她转过身,沈韶终于敛下思绪,将目光移到书卷上,酝酿着该如何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