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王闻言当即怒喝一声,“胡说,本王从不认识她,怎会指使她给皇兄下毒?”
陆珣不声不响摊开掌心,露出一枚玉佩,“端王殿下,这是从甄贵嫔身上寻到的,上面刻着您的名讳,本将一直侍奉圣躬,晓得此玉乃十年前昆仑山颠取的羊脂玉,早已赏赐给各皇室王公,甄贵嫔娘娘不可能有,此物乃您贴身之物无疑,您还有何话可说?”
端王闻言神色间闪过一丝幽黯,旋即又虎目横扫,放声狂笑,“没错,我与皇兄一母同胞,不该簇拥献王,只是你们可知,本王自小由乾帧皇兄带大,他如兄似父教养我,临终遗诏于我,若有人篡位,携诏勤王。本王隐忍这么多年,招揽许长陵并都御史蒋勉,为的就是有朝一日将皇位还给献王。”
“诸位,尔等均曾受我大皇兄之恩,今日是你们报效之时.....”
“端王不必假仁假义,你的心思昭然若揭-----”刘承恩赫然打断他,怒目而视,质问许昱,“许长陵,你也算有风骨之人,岂会与这等不仁不义之辈为伍?你真的以为他会心甘情愿辅佐献王?”
话落,他将许昱塞给他的诏书,往台阶上一砸,喝道,“快些将四殿下放出来!”
许昱还未作声,却见那诏书擦过他衣角,径直砸在台阶上,恰恰落在端王脚底。
端王二话不说将诏书捡起,正待还给许昱,眼风一扫忽然看到诏书上的内容,上头明确写着传位给献王,并着刘承恩与许昱辅政,而通篇根本没他的名字。
他双目骇然瞪大,不可置信盯着许昱,“许昱,你什么意思?诏书上怎么没有本王的名字?”有了辅政大臣的身份,他便可摄政,总揽大权。这是先前他与许昱商议好的。
话落,他忽然发现台下的许昱,神色冷淡的如同陌生人一般。
端王心倏忽滑下冰窖,在这一瞬间,他什么都明白了。
他踉跄地后退一步,紧紧捏着那道诏书,一下又一下,泄愤似的将诏书撕成粉碎....
许昱神色不变,朝他抬手长揖,他躬身许久,复方抬眸,漆灰的眸泛着几许复杂,“端王殿下,长陵辜负您的信任,这些年长陵借着您的权势,一步一步登顶,为的便是今日,我许长陵这一生,只服乾帧陛下....”
他永远忘不了他殿试那一日,见到的那位气吞山河的君王,他伟岸,高大,一双湛阔的眼仿佛载着千秋万代,装着黎民百姓,他气势磅礴,叱咤风云,强势地将戎狄拦在国门之外,拯救土木之变后满目疮痍的山河。
死前,他命北鹤前往萧关迎战,自个儿吞下一颗回旋丹,留下传位诏书,抱病奔赴宣府,那时的许昱方才是一小伙子,弃翰林书卷,兴致冲冲卷起行囊跟着大军到了宣府,他死皮赖脸挤入乾帧皇帝帐中担任文书,他至今记得乾帧陛下临死前留下的遗言,
“我大晋,不称臣,不和亲,不纳贡,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注),我朱旭这一生,哪怕死也要死在战场上....”
他做到了....他名垂青史....
待皇位被今上夺去后,许昱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要将江山夺回来,还给乾帧后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