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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清绾在一旁继续道:“这是今早收到的姐姐寄来的信, 我看了便心惊不已, 思忖着姐姐此番话语, 竟是要诀别的意思。”

    颜应麒将其上寥寥几语翻来覆去看了好些遍, 随即不自觉就红了眼眶, 将那张纸紧紧攥进掌心,大步就走入屋内,于身后抛下一句:“现在就收拾东西,进京。”

    夕阳下他的身影孤独落寞,满头银丝染成了淡淡的金色,昔日鏖战四方的将军如今竟也衰老迟暮,颜清绾立在原地怔怔瞧着他焦急忙碌的瘦弱背影,不由勾唇冷笑。

    根本就没有什么从上京寄来的信,这封她按着颜清辞的笔记草草仿写的手信,若仔细去看不过也是漏洞百出,姐姐自幼时起便日日练习的簪花小楷,自己朝夕间如何仿得像?

    他却未发现一丝端倪,却不过皆是因着爱子心切,忧虑担心罢了。

    可若换作此刻困于上京的是她,她们的爹爹还会不会如此坐立不安呢?

    颜清绾暗暗苦笑着摇了摇头,她知道不会的,却也不重要了,因为楚北离胜了,她胜了,他答应过的,若有一日他为帝,定许她为后,她要赶快去往上京,去到他的身边,与他共享这盛世河山。

    不到一个时辰,两人便悉数打理好,骑马逆着逃生之辈南下的方向,一路直往上京而去。

    昼夜兼程,过了不过五六日便抵达了。

    上京正逢混乱之际,出城不易,进城却轻松些。

    颜应麒与颜清绾寻了间客栈安顿下来,颜应麒心急如焚,每日天色未亮时便出门四处打探寻找颜清辞的消息,至天黑如墨时才颓然而归。

    如此,颜清绾便得了空档,趁他无暇顾及自己时悄悄往皇宫而去。

    皇城守卫森森,自然多得阻拦,守卫兵卒横刀相向之际,她亦淡然无畏,只与其言道自己为新帝故人,为北疆梨木珠一事求见陛下,守卫听了北疆二字,自然心下一惊,不敢擅自武断,速速遣人报了陛下后倒真将她迎了进去。

    寝宫内楚北离安坐于桌案旁,手持茶碗,以茶筅击拂,如此几番后,注水落花,云雾渐生,入鼻尽是清冽微苦,满室茶香悠悠,氤氲朦胧。

    颜清绾早早入了内里,见他专心点茶,便也不忍打扰他,就静静立于一旁悦然打量他。

    檀郎坐明堂,身着绛紫色金丝祥云纹直裰,腰系荔枝纹金带,金带上坠着一月白色双鱼玉佩。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僴兮,赫兮咺兮。

    半晌,楚北离方将茶碗推至对面,淡淡开口:“来尝尝吧。”

    一年以前,他亦推来一杯茶,然后便有了今日种种。

    颜清绾赶忙整肃仪容,将一路奔波被风吹乱的青丝轻轻拢到耳后,缓缓走至他对面安坐下。

    甫一垂眸瞧向茶碗,她的心霎时便沉了下去,碗中茶汤尽满,竟是送客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