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云则见状俯身握住她的肩,轻声询问道:“怎么了阿辞,是哪里不舒服吗?”
她浑身一颤,猛然回神,不知自己此刻的脸色惨白如纸,怔怔摇了摇头,尽力克制住内心的慌乱,自嘴角扯出一个笑:“我们走吧。”
返程时,穆云则心情大好,这桩积压在他心头十五年,已成郁结执念的事情,总算快到拨开云雾的一日了。
颜清辞却实在笑不出来,对于他的话也是有一搭没一搭应着,她只想快点回到客栈,好好问问父亲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
又过了半日,直到星夜时分,马车才堪堪停于客栈门口。
甫一停下,颜清辞急忙跳下车,直直朝向颜应麒房间而去,却被穆云则扯住手腕拦下,对她微微笑道:“阿辞,这都快子时了,颜公怕是早已歇下了,还是明日再问吧。”
颜清辞却万分坚定,使力挣脱了他的手,肃然道:“不行,就现在。”
她已然心跳如鼓,若是现在不让她问,恐怕这一夜她都难以合眼。
幸而颜应麒还未睡下,颜清辞敲开了他的房门。
见她面色低沉,神色匆匆,颜应麒亦正色问道:“阿辞,出什么事了吗?”
颜清辞直问他:“你认识穆大人,是不是?”
颜应麒脸色亦沉了下来,看了看颜清辞,复又看了看穆云则,便知晓了其间因果缘由,也便老实点了点头。
“我与穆兄,确是至交啊。”
穆云则赶忙道:“那您定然知晓十五年前穆府大火一事。”
颜应麒亦颔首,沉默半晌,忽而哽咽道:“穆家全府三百一十二人悉数葬身,一夜之间轰动整个京城,我怎么会不知晓?”
他顿了顿,暗暗扯起袖口拭去眼角掉落的一滴泪珠,叹息道:“只是可惜我当时正在千里之外的地方领兵打仗,再赶回时……穆府已成了一堆灰烬了……唉,我最后见到穆兄时,还是出征前他为我送行,我们一同在酒楼宿醉至子夜,把酒言欢,无话不谈……谁承想啊,谁承想……”
话落,屋内三人皆面容悲戚,穆云则沉声接过他的话:“先父之死绝非是所谓的天灾,这幕后一定另有真凶,颜公您说呢?”
颜应麒沉吟道:“十五年我就不信那狗屁的天灾,我回京后就即刻请求三法司重新审理此案,我亦参与了进去,可无论如何调查,着实没有一点蛛丝马迹,最后我也便慢慢接受了,或许真相就是天干走水,风造火势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