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
这一切猝然发生,待颜清辞反应过来时,只有地上直愣愣躺倒的人,和身下的一大片血迹,满腔悲恸倾洒,她猛然抬眸看向颜清绾,她手中的剑还未放下,尚有血滴自剑锋一滴滴落下。
“你……你……”她满目不可置信,浑身如筛糠般发起抖来,想质问她竟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来。
就在她眼前不过几步之遥,她的妹妹亲手杀了她的爹爹,她脑中一阵轰鸣,无论怎样都无法接受。
颜清绾冷目睨了她一眼,朝外面挥了挥手,竟有几个家丁进来将她绑了起来,推搡着她就朝外走去。
颜清辞已然脱力,心中更是空荡如白,只任由着身后数双手将她推着带入柴房。
房门深锁,便任由她孤自处于这方幽黑深渊,狭小闭塞,四壁围堵,好似人间亦无路。
断绝食水数日,满目触之可及的皆是无边黑暗,不知究竟过了几个时辰,亦或是几日,她眼前模糊漆黑起来,而后便失去了所有感知。
一股温热暖流自喉咙逼下,令她霎时直弓起身子猛烈呛咳起来,喉口处灼烧的疼痛令她清醒过来,甫一睁开眼,入目便是刺眼的光亮。
她动了动身子,发觉自己被牢牢绑在了一根木桩上,而颜清绾,正提着灯照在自己脸侧,身旁是端着汤碗的家丁,刚才惹得自己呛咳不止的便是那碗中滚烫的东西。
见她醒转,颜清绾屏退了左右,孤孤正面着她。
颜清辞动了动刺痛的喉咙,竭力发出低微的声音:“你……为什么……”
颜清绾忽而大笑,声声笑音高昂尖细竟似鬼魅,她抬手拭去因大笑而由眼角抖出的泪珠,冷冷瞧着颜清辞咬牙道:“颜清辞,我的好姐姐,原来你也会有这么不堪的时候。”
“你竟敢弑父……你疯了,你就是个十足的疯子!”颜清辞怒视着她,胸中积火喷薄而出。
“你说的对,我是疯了!从你将我从清明观带回来那一刻,我就疯了!明明我们一母同胞,为什么偏偏所有的宠爱,所有的赞誉,都是你的,你可以堂堂正正坐明堂,而我只能于漆黑昏暗处苟且偷生。不过我这怎么能算弑父,颜应麒从来没将我当作过他的女儿,他根本不配做我的父亲,你们才是一家人,你们就都该死!”
她一步一步走至颜清辞面前,抬手捏住她的下颌,满含恨意的眸子直与她对视,另一手轻抚过她的脸侧。
“人人都道你容颜姣好,是世间无二的美人,是啊,真是好看,可这同样的模样,在我的脸上,为何就是人人厌弃,如泥作土!”
她忽然间如疯了般双手死死掐住颜清辞的脖颈,怒吼道:“都是你,都怪你,如果不是你,楚北离不会嫌恶我,他不会将我赶出来,我会登上凤位,成为全天下最尊贵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