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门谢客,专心看书写字。他这般好学,我自是欣慰不已。三儿一好友来家笑道:文章虽要勤读,但怎好辜负一年春景。他遣仆役,送了一盆牡丹来家中给三儿解闷。”
裴娘子不想错过一点细微处,她想得很细,说得也慢:“三儿得了牡丹,非常喜爱。摆在书房窗外,看书累了便抬眼赏花看叶,亲手浇水剪枝,不让小厮沾边。先时,三儿也不过偶尔看得入神,伏案而睡,我也不过当他看书倦了,只让厨下备温补汤yào,之后有次,三儿一日一夜不醒,请医诊脉,却道脉相平稳舒缓,不过沉睡之状。”
“自此之后,三儿好好歹歹,好时与常人无异,歹时睡个几日不醒,请医问神……”裴娘子顿了顿,“还有驱邪,却是毫无起色,今次更是连睡不醒,再这般下去只怕只怕……”
青衣书生跪坐在一侧,自责不已:“我实不知晓,累阿娘为我牵挂落泪。”又疑惑道,“这些,我怎不知?我……”
风寄娘又问:“裴娘子可知雁娘?”
“雁娘?”裴娘子回忆一番,摇头道,“我不识得雁娘,风娘子缘何有此一问?”
风寄娘道:“雁娘乃花院娘子,与令郎宴中相识。”
裴娘子拧眉,面有薄怒,驳道:“哪来的胡言,三儿身边诸事,事无巨细我尽皆知晓,他若是与妓子相会,定有仆役告知于我。雁娘云云,我一无所闻,此事不真。”
风寄娘看了眼呆怔在那的青衣书生:“许是三郎君瞒着娘子,私下往来。”
裴娘子仍是摇头,她身后的老仆微有轻鄙,chā嘴道:“三郎君又非贫家子、田舍儿,外出也好赴宴也罢,定有仆役跟随,哪会孤身前往。”
青衣书生大急,慌忙与风寄娘道:“不不不,我与雁娘确实在酒宴相识,我有友人姓林名敷,自号林中客,擅画草虫,那日他新作一副《春草图》,自以为得意,设宴邀众友人赏画吟诗,又请花娘作陪,雁娘擅酒令,因此被推为酒纠,她掌着令旗、筹子,好不威风……”
风寄娘听罢便又问裴娘子:“不知三郎君可有友人姓林名敷,号林中客。”
香炉吐烟,虽无香味,自有迷离烟气。裴娘子愈加迷茫,语带怀疑,她道:“三儿同窗好友,皆曾来家中为客,倒有姓林的,却不叫林敷。”
青衣书生如坠云中雾里,急乱之下,也不顾雷刹能不能看见自己,乞声道:“表兄,你可识得林敷?”
雷刹不露痕迹地接口道:“我也不曾听闻表弟有友人号林中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