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姜决手中染血长剑,姜决也不反抗,松了手,双手搀起方老国公道:“外祖父,怎这等形容?这巍巍皇城之下,都是累累白骨,外祖父不应习以为常吗?为何大惊失色?不用装!这冷宫寂寂,只剩风声呜咽,无人注目。”
方老国公泪下,垂头不肯起身:“太子,你糊涂了啊。”
外面守卫听到动静,面无表情地进来抬走了尸首,似是早已见怪不怪。 雷刹怒火中烧,他本就长得不善,一生气更见狠戾,将长剑归鞘,问道:“在太子心中人命连着草芥都不如?”
姜决扭头,忽地一笑,指着雷刹道:“雷副帅,原本你应听命于我。不良司自无到有,历来或为天子所掌,或jiāo付与太子。偏偏到了孤王这,阿父却将不良司jiāo给了小九,这是何道理?莫非孤王不配?还有徐知命这老匹夫,视孤王为无物,唯小九之命是从。”
方老国公听到这种大逆不道的话,血都要呕出来,抓着姜决的手道:“殿下,九王病弱之躯,如春日残雪,圣上怜爱才将不良司jiāo付,不过慈父之心罢了。”
“外祖父,孤也痛惜小九。”姜决满脸的可惜,仰着头,眼中依稀有泪,“小九,可惜了,这些个兄弟,也只小九能与孤比肩。老四、老五几个,哼,一个比一个蠢,不过酒囊饭袋,废物罢了。”
“殿下慎言啊,殿下。”方老国公一头重重磕下,哀求不已。
姜决蹲下身,寻手巾不着,拿衣袖亲为老国公拭泪,笑问:“外祖父,若非小八是个蠢笨,小九短命,您老还会这般痛心疾首为孤王奔走?”
方老国公一时哑口无言,不知如何应对,姜决看着他为难狼狈的脸,噗得狂笑出声:“哈哈,孤王就知如此,寥寥高堂上,凉风入我室,何况如今乎!”
雷刹上前一把搀起血污中的方老国公,凉嗖嗖地道:“建业三十年秋,明武帝杀太子晋,其罪犯上;延兴十六年冬,孝光帝二废太子昭,流放夷州,十八年,太子昭薨,其罪为失德。太子殿下比之晋、昭二人如何?”
姜决大怒,死死盯着雷刹,一步一步bi近:“你好大的胆,你言中之意,孤王该死?”
雷刹不惧,再问:“圣上仁善,殿下为子肖父几分?”
姜决冷笑几声,赤着脚踩着满地的血重又伏靠在榻上,长叹一声:“孤是不肖子啊!孤为何要肖?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