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开着十来寸宽、三四寸高的小门,里面有人刷地将那小门拉开,黑夜中只见一双眼睛贴在小门那,一个粗嗄地声音喝问:“何人?何事?”
雷刹答道:“人间无道,借道yin司。”
屋中的人嗄嘎笑了几声:“你在人间也会无道?”
“坦川是道,刀山也道,身死前才知自己脚下到底是不是道。”雷刹轻笑。
风寄娘微微抬了一下头,雷刹背后似乎长眼,又将她的头轻轻摁了下去。破屋的木门嘎吱一响,被人从里打开,一个面目丑陋,脸生肉瘤的弓背侏儒提着一盏白纸灯慢吞吞地走了出来。他抬起头,一笑露出黄黑的牙,看着雷刹道:“无道的人,定也无名,无名的人都是陌客,生人随我来。”
雷刹让风寄娘走在身侧,那侏儒与雷刹显是相识,素面灯笼写一个黑色的奠字,一晃一晃地发出惨惨淡淡的光。
“小娘子。”领路的侏儒忽然道,“按规矩,灯只留一盏。”
风寄娘也不出声,屈膝告罪,雷刹伸手掐熄她的灯。
侏儒生得矮,又驼着背,左拐右绕,他似乎走得急慢,风寄娘默数着自己的步子,发觉他们走得并不慢,甚至有点急。城西洼地的各坊本就是贫苦人家与流民的居所,坊墙塌滑,巷不直道不平,侏儒又有心绕道,似乎是出了一坊,又似乎还在坊内周旋。雷刹暗地托了托风寄娘的手臂,让她可借一分力。
也不知绕了多久,前面忽然现出点点星光来,渐渐,那些星光成了灯火,眼前忽然出现一个市集,窄长的泥道两边各式各样的走商行贩,或在挑担前挂盏白纸灯,或在摊边树下悬上一盏,他们小声地jiāo谈着,或买或卖,明明这般拥挤,却无一丝喧嚣,反透着yin司九泉里的鬼语窃窃。
风寄娘看着两边,衣、食、器、物应有尽有,亦不乏名贵之物,只是来路不明,有此是贼脏有些是墓中掘出的明器。
“南来北货这里应有尽有。”侏儒诘诘怪笑,“东西二市没有的,这里也有,最du的yào,最贱的命。”
“无所不有?”雷刹问。
侏儒扭头抬眸,肉瘤抖动。他问:“你们要什么?”
雷刹道:“我来找鬼市里消息最灵通的人。”
“问事,问物,问人?”侏儒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