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寄娘忆及旧事,也生感慨,道:“九郎风姿风寄娘记忆犹新。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一手梅花篆堪称一绝,更妙得是双手能书,人称梅九郎。”
而阿芜,花院中的魁首,擅曲擅棋,双目jiāo合处两心相许,才子佳人何应成就一段佳话。可惜她不过伎子,纵然洁身自好卖艺不卖身,也不堪匹配夫妻,求不得朝朝暮暮,也盼心中长久。
梅家一朝落魄,阿芜典卖了首饰置下小院,筹得盘缠,求了一封荐书,送情郎远去搏取功名前途。路远千里,一帆风雨,他许一去不归,许归来她也只落个痴心无处,但是阿芜仍旧苦苦等侯。
梅九郎不是负心郎,拒了贵女,推了上峰招揽,他衣锦还乡,满心想着三媒六聘煊煊赫赫来娶痴心等侯的心上人,等他却生死相隔,泣血红妆。
他抱着她枯焦的尸首死死不愿放下,心中的怒火怨愤无可言说,只恨不能以身相待。
然后他遇到一个奇怪的女子,她问他:生不与死,死不与生,你愿拿什么换得生死相守。
他答:愿倾我之所有,尽我之所能。
掷果可盈车的梅九郎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奇丑车夫,阿芜成了滞留归叶寺的幽魂,日间不过一具焦尸,等得金乌西坠,望舒升空,她一如生前蛾眉宛转,笑意吟吟与他厮守。
“人世间的生生死死,实是无常,许自然,许因果,又从何追溯?”丑叔将新制的蜡烛放进琉璃灯中,“娘子虽非明哲保身之人,却也鲜少冒然chā手,我们本就在生死两界的夹缝中求存,轻举妄动怕惹来天怒。”
风寄娘接过琉璃灯,她的心从来有如止水,波澜不兴。日月轮转,说快白驹过隙,道慢日如三秋。她若是心如沸水,怕挨不过无数的生离死别与变幻无常。
“九郎可曾怨过我?”她问,“于人,逢死入土为安才得馨宁。”
老叔爽然一笑,比鬼还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