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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中春信 尤四姐 1041 字 6个月前

没了知觉,那可不是好事。尚柔的眼泪凝固在眼眶里,听那大夫解释,一字一句听得仔细。当大夫说剧痛或许能够唤醒他的知觉时,她转身从案上取来了一把剪子,向陈侯呈敬了下,“父亲,试试吧。”

    陈侯虽然平时常教训陈盎,但打心里来说,还是溺爱这个儿子的。这明晃晃的剪子送到面前,他不敢下手,也不敢去接。尚柔又望了望婆母,陈夫人早哭得泪人一样,哪里能去验证。两个小姑年纪小,更轮不着她们,算来算去只有自己动手。

    按捺住心头的激动上前,打量那鼻青脸肿的五官,隐约还能窥出一点陈盎的影子。她举着剪子,轻轻在他手臂上刺了下,结果当然是毫无反应。

    大夫在边上鼓劲,说:“少夫人不妨用力些,就是要他吃痛,才能试出究竟有没有知觉。”

    尚柔握紧剪子,这回使劲扎了下去,她能够感觉到尖利的顶端刺穿皮肤,深深扎进了他肉里。她有些慌,抬眼看他,他还是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她放声大哭起来,说不清楚是难过还是高兴,眼泪大颗大颗滴落,打湿了胸前的衣襟。

    一时屋子里哭声四起,简直像死了人一样。陈夫人掩面,“我的儿……我的儿,怎么成了这样!好好的,难道下半辈子就要瘫在床上了吗!”

    陈侯睁着一双猩红的泪眼,上去追问大夫,“还能不能医好?只要有一丝一毫的希望,也要医好他啊,大夫!”

    当然医者父母心,断不会把话说得太死,大夫道:“再调理调理吧,眼下看来是伤了颈骨,将养一段时间试试针灸正骨的法子,或许还有恢复知觉的希望。只是不敢打保票,小人医术不精,侯爷可以另请高明替公子看看,万一有别的办法,也是造化。”然后便研墨开方子,暂且只能开些舒经活络,活血化瘀的药,复又交代两声,就拱手告辞了。

    陈侯失魂落魄,看看痛哭的家眷,又看看床上躺着的儿子,心里恨出血来。

    “说过多少遍了,少出入那些风月场所,在家多多读书,考取个功名,但凡听我一句劝,也不会落得今天这样下场!”

    陈夫人是个半点容不得丈夫责怪儿子的,带着呜咽的哭腔立时反驳:“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个?快想办法请得宋提领来给他诊治吧!”

    陈侯因她慈母多败儿,早就不满得很了,见她还声高,愈发气不打一处来,“都是你惯的!惯子如杀子,他有今日,你功不可没!”

    陈夫人自然不愿意领受丈夫的责备,怒气也有方向转嫁,愤懑看了尚柔一眼道:“他做什么经常流连在外不回家,还不是因为家里没人关心他吗!人说妻贤夫祸少,澄川是没这个命,娶得一位体贴入微的妻子……整天在家扮什么高门千金,半点不懂得讨丈夫喜欢,他不往外跑,难道在家焐那块冷冰冰的石头吗!”一面扑在陈盎床边嚎啕,“我的哥儿,是谁害了你,爹爹和阿娘一定将那伙贼人碎尸万段,给你报仇……”

    那厢报官的家仆很快带回了县衙的人,陈侯忙迎出去商议案子去了,外面廊上叶嬷嬷进来回禀,说:“安哥儿想是知道父亲遇险了,在房里哭得哄都哄不住,大娘子快瞧瞧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