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靖淡淡道:“无事。”他太过心急,这才被那猛虎抓伤,所幸伤在肩膀上, 若遮掩一二, 再小心些, 旁人也看不出来。
近两年大魏灾祸连连, 内里空虚,与领国的关系也愈发紧张,而朝中武将多为世家门阀,只懂得纸上谈兵。
魏元帝初登基那会,以喀族为首的领国至边境挑衅生事,朝中竟无一人自请出兵,致最后签订了盟约方平息此事。
经过此事,魏元帝采纳了百官劝谏,效仿他国,增设武举,各类限制皆比文举宽松,今年更是大魏的首届武科。
钟楚誉抬了抬下巴,提声道:“你可别不当一回事,武举不比文举,当场即排名次,好处是弄虚作假不得,可这坏处于你却是不少,一旦你落第,便是无权无势的武夫,侯府里的人捏死你就如同捏死一只蝼蚁一样简单。”
陆靖抹完药,抬手将里衣穿好,神态倨傲:“我知道,所以我不会输。”
钟楚誉又道:“我还是想不明白,虽你自小习武强身,到底还是文举来得更有把握些。”
陆靖缄默未答,一想到自己求而不得的上辈子,他忽然颓然地苦笑了一声。
他等不了三年,更不可能再次眼睁睁看着小姑娘远嫁和亲,纵使往后她会憎恨他,也好过如今的丝毫不在意。
见他不语,钟楚誉也不再多问:“成了,公主府那我会让人多打探消息的,你近来就呆在府中好生养伤,旁的就别想了。”
陆靖眸色深沉,轻“嗯”了一声应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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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照服下了药,宫中的太医也称脉像平稳,已无大碍,可人却一直昏迷未醒。
陆靖听到消息后坐立不安,明知公主府守卫森严,入夜后,他还是不管不顾地潜入了公主府。
到底是头回做这种擅闯闺阁的事,也因不知小姑娘的院落在何处,男人足足在墙角处躲了一刻钟,才瞧见夏诗从一屋子内走出来。
趁着四下无人,他一个飞跃从窗外跳进屋,微风徐来,满室馨香。
眼前的素青色的罗帷飞扬,一窈窕曼妙的身段映入眼帘。
他心头发颤,缓步朝香塌走近,许是怕阿照半夜醒来,婢女们在屋内燃了盏微弱的油灯。
陆靖稍稍抬高眉眼,揭开了罗帷,小姑娘一身藕荷色轻薄寝衣,娴静地躺在白玉髹漆的架子床上,呼吸清浅,双颊薄红,纤细的烛芯摇曳照在小姑娘的白嫩剔透脸上。
男人素来清峻冷如霜的眼眸,不自觉地软了几分。
他望着小姑娘,有几分怔怔晃神,须臾后,身姿伟岸的男人,终是没忍住折下腰,抚了抚她微微拢起的眉心。
你究竟哪里不安,为何在梦中也蹙着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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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厢,高柳音一回京,便急忙往公主府里赶,一月前,她在岭东收到苏羡的来信,得知云阳长公主已安然回京,便迫不及待要入京相见。
苏羡听底下的人来报,连忙疾步去迎接,越过曲廊照壁,便远见一位身着暗红柿蒂纹衣裙,长相端正清丽的娘子朝这处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