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靖低着声,生怕吓着她,只在言词上堪堪带过:“那道刀疤是在战场上被敌军围攻时,不小心落下的。”
“那这呢?”她指着他右肩上,一片赤红色的疤痕。
他心中一跳:“那是烧伤。”
阿照愣住,喃喃道:“烧伤?”
她咕哝一声后,脑海中骤然浮现她在州北时,那纵身冲进火海将她揽腰抱起,那挺拔颀长的身影。
她抬手掩唇:“那时在州北救了我的人……是你。”
陆靖心神一攫,缄默了片刻。
阿照眸起水波,不依不饶:“那这道咬痕怎么来的?”
陆靖握住她抚在自己背伤的手,忙将衣裳拉高:“公主,能否别问了?”
阿照抬眸,渐深的眸色剜着他不放。
他喉结滑动,没撤道:“抓猛虎时落下的。”
阿照怔了怔,与自己一联想起来,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是为着我入药的虎胆,对吗?”
那时她大病了一场,需要虎胆入药,便有人往公主府中了鲜虎胆,她当时很是疑惑,可从来没想到,竟会是他。
他垂眸,不敢语。
阿照愠怒,红着眼,难得撒了个泼:“陆靖,你还想骗我是不是?”
一桩桩,一件件,你究竟做过多少,我不知道的事。
小姑娘鼻尖一酸,豆大的泪珠跟不受控一样掉落,砸到两人握在一起的手背上,也砸进了男人的心口。
见她哭,陆靖慌得手足无措,温声道:“阿照,你别哭,这些伤已经过很久了,只是看起来骇人了些,其实一丁点都不疼的,你信我。”
窗外月明如水,屋内烛芯摇曳,明黄的烛火照在她脸上,小姑娘泪眼朦胧,那模样要多怜人就有多怜人,哭得他的心都要化了。
他忍不住抬手去替她拭泪,摩挲着她雪白的面颊,那眼底的柔意几欲要漫出来,“不想叫你哭的。”
她忽然哽着声问:“为什么……”
阿照抬起泪眼,与他对视:“为什么白日里,第一时间救我,而不是盛明芙?”
陆靖以为她要怪他冷血,抬手将人揽住,叹了叹气:“阿照,我不是神人,无法分身去顾及旁人,在我心中你是第一要紧的,看得比我自己的命都要紧,我怎么可能放下你去管别人。”
他这话着实算委婉了,他对盛明芙的印象算不得好,就算真管旁人的闲事,也只为着小姑娘的心软。
阿照平复了情绪:“别人?”
陆靖看着她眼含浓惑的神情,想起了京中那些谣传,这才明白了几分。
他无奈一笑:“你竟以为我心中藏着别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