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兵荒马乱后, 成婚的缛节也算是完成了,陆靖本还想在屋内多呆一会,却被外头闹人的催促声吵得不得不起身。
临走前,人还攥着小姑娘的手,双眸一瞬不瞬地落在她身上, 极为不舍。
实在是新娘子美得叫人移不开眼。
阿照被他那露骨的注视, 惹得面上酡红,忙道:“大家都在等着,快去吧。”
等到最后还是钟楚誉和裴正进屋来,一人一边把人给架走了。
日暮西斜,外头喜乐声不断,一阵闹哄哄的。
阿照坐在喜塌上,扶了扶头上微沉的翟冠, 打了个长哈欠,云落和夏诗相继进屋。
夏诗怕她饿了, 端了盘糕点进来:“将军还被裴大人灌着酒, 怕是没那么快回来,主子,要先用点吃食还是先梳洗。”
阿照被沉重的翟冠压得脖子都伸不直,“先梳洗罢。”
云落伺候她卸净头上钗簪, 盥室内, 她褪下琳琅喜服, 整个身子都浸入浴桶, 温热的水汽盖过肌肤,她精神松懈,舒服得轻喟了一声。
云落替她揉了揉发酸的肩,又往浴桶中撒了些栀子花瓣,一阵清香扑鼻。
许是今日实在起得太早,才泡了片刻,她便觉得困顿得不成,眼皮都快睁不开了。
云落替她兑过热水,便提着木桶出去。
过了一会,门“笃”的一声,被人推开,骏马屏风外站了个身姿挺拔的身影。
阿照闭着眼,听见脚步声,以为是云落添水回来了,她道:“云落,水还热着,先不用添了。”
话音刚落,陆靖从绕过屏风走了进来,阿照好半晌才察觉不对劲,一睁开眸,便与来人视线相撞。
她纤细粉白的指尖,有些紧张地扣住浴桶边缘,“你、你怎么过来了。”
陆靖双颊微红,似有些微醺,一脸委屈道:“我在屋里找不到你。”
屋内的灯火澄净透亮,一大片雪白上腻着细密的水珠,姣好曼妙的身姿,此刻带了雾气,朦胧胧的,湿漉漉的,端的是不可方物的秾丽。
陆靖喉结微动,渴得不行。
这样毫无遮掩的四目相对,她实在是不习惯,室内又没其他人,她硬着头皮道:“你先替我把寝衣拿来。”
陆靖脚步似被钉住一般,一动不动盯着她,那双清冷的眸此刻晦暗不明,似带着浓稠的情谷欠。
知他是醉了,定然靠不住,阿照咬了咬唇,费劲地伸手去够一旁架子上的衣衫。
室内热气蒸腾,熏得她桃腮绯红,就连眼尾也染上胭红,衬得整个人既娇柔又妩媚。
她够得辛苦,修长的脖颈仰伸,整个身子朝左侧倾斜,半浸没于水中的雪峦沟壑若影若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