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她的话,她自然不会有这种想法。因为首先她不缺银钱,所以自不会在银钱上苛待弟妹。再有就是她既是嫁给了那家长兄,那她就自有职责要将那家弟妹抚养长大。这倒也不是因为她有多高尚,而是她如果不这么做的话,那她日后在众亲朋面前就无立足之地了,她的孩子也会因此被人在背后嚼舌根。
就如魏大郎那样,纵使他自己是个厚道的性子,可因为瑞阳侯夫人每每生事,这些亲朋们也不好多与他来往。
老太君刚刚已经说了,若是她处于金家嫂嫂那个位置会怎么做?
金家嫂嫂是府里的世仆,自小没念过多少书,不明白这些礼节。
且像她们那样的人家,向来是捧高踩低的。
看到哪家得了主子重用就一溜烟儿的过去拍别人马屁,看到哪家落魄了,就墙倒众人推,恨不得人人都上去踩两脚。
金家这一对兄嫂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自然更信奉的是捧高踩低那一套。
且她们并无多少远见,只以为自己一时处于强势地位,就会一世处于强势地位,不明白人的运势有高有低,没有谁能一直顺遂,也没有谁能一直跌在谷底这个道理。
因此金家嫂嫂才会毫不顾忌的欺压幼弟幼妹,金家哥哥才会明知自家弟妹被欺压,却为了自家利益,默认自己的妻子欺压弟妹。
说到底这一对夫妻就是心里只有自己,没有旁人罢了。
魏若便把自己的理解告诉了老太君。
老太君颔首笑道:“你想的很对,我们这样的人家和那样的人家行事不一样,所以有些事情他们可以做得,我们却不能做得。况且你是我们李氏宗族的宗妇,若想做好这个宗妇,你就要把处事公道、怜贫惜幼这八个字记在心里才是。”
魏若闻言连忙立起来听训。
老太君却让魏若坐了下去,她笑道:“不过是我们娘儿们说些私房话罢了,刻意站起来倒显得太过正式了。”
魏若这才坐了下去。
老太君却又给魏若出起了考题。
“宗族里的人都是咱们自家的亲眷,若想要让她们服你这个宗妇,那你要靠什么去服人呢?是凭你安国公夫人这个称号吗?”老太君问魏若。
魏若沉思片刻后道:“当然不是。如果我只拿地位去压制这些族人们的话,他们表面上碍于权势或许不敢说些什么。可时日久了,积怨多了,只怕会起冲突。”
老太君闻言就道:“起冲突到底只是小事,可最怕的就是族人离心。咱们这样的家族,若是从外面清算一时之间倒是打不倒的,最怕的就是从内里乱了起来。你看这京内那些衰落的人家,哪个不是自己内部出了乱子,才被人从外部击垮了呢?”
魏若闻言颔首应是。
老太君又道:“所以我才说要你处事公道,在调节族人间的纠纷,分配族务时不以强弱处之,而以公理为主。这是其一。其二就是要怜贫惜弱,咱们族里有些人家富裕些,有些人家贫苦些。可有些话我只在这里同你说,将来一旦咱们府里有了些什么事,那些富裕的人未必会念着你给她的那些好,可那些贫困的人反而更有良心,更愿意助你。就说那金家嫂嫂,她若是能用心养育这弟妹,等这两人将来长成后,必也会全力扶持她的孩子。总比她拿着东西去捧别人的臭脚,别人却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