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不由伸手在赵镇眼前晃了晃,赵镇这才回神过来,轻咳一声才道:“我没有动什么坏心思。”
那就最好,胭脂坐回椅上,对他道:“以后你不必这样担心,对大阿弟,我是晓得的,至于元宵。我娘会把他教的很好。”
胭脂坐下,赵镇也顺势坐下:“你要晓得人心会变,大阿弟现在还没见识过富贵,等以后见到了,难免会心生异志。就像,像妹妹一样,原本我以为,天下再没任何事可以打动她,可没想到,最后她为了后位,竟然要这样委屈自己。”
提到赵琼花,赵镇难免会伤心,纵然赵镇在心中告诉自己几百遍,这是赵琼花自己的选择,但那日在茶楼之上,柴旭和李素娥之间的眼神交流,那样的脉脉含情,都在赵镇眼里。而自己的妹妹,只能在那做一个大度的旁观者,她本该是赵家所有女儿中,最恣意最骄傲的那一个。
赵镇闭一下眼,胭脂晓得他的痛苦所为何来,伸手拍下他的肩:“你在这里伤心难过她不肯听又有什么用?就像以后,阿弟就算真要变了,对元宵不利,那也是以后的事。现在的阿弟还是和原来一样,难道我就因为这未来不可知的事,那样的忧心忡忡?”
☆、第74章 动心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赵镇脱口而出,胭脂已经笑了:“但你要晓得,也有杞人忧天这样的事,而且,有些事情,并非你我人力所能挽回。”
非人力所能挽回,赵镇沉默了,再没说什么。胭脂看着他的失落,突然又笑了:“不过你说的很对,预先防范也是好的。不过,若回到家中,也要想这么多,真是十分难受。”
“所以你就不愿想这些,想要出家?”赵镇觉得自己离胭脂已经越来越近了,胭脂听到赵镇的话又笑了:“是,没想到你竟能明白我。我和你说,原先在乡下时候,虽然日子艰苦些,有时候还要受人欺负,但只要你能打的过别人,别人也就不敢来欺负你。但在这汴京城,不是这样的。时时刻刻的规矩,时时刻刻要你注意脸面,纵然那些事你根本不想去做,可总像有几千双眼睛盯在你身上一样。我就奇怪,为何我自己过的日子,既无愧于天,也不负于地,又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为何要人来评说。可那样真的十恶不赦的人做的事,他们反而不敢去说。”
赵镇看着胭脂那闪亮的眼,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过了许久赵镇才道:“有时与人应酬是必不可少的。”胭脂点头:“我娘也这样说,然后还说,和人应酬也就罢了,可为何和自己的夫君,也要摆出一副应酬的样子?”
这样的话赵镇从没听过,眉不由挑起:“你说的应酬,是什么样的?”胭脂的眼转一转:“比如说,你妹妹对太子。”
这个例子真是太好了,好的赵镇竟无法反驳,他的眼垂下,接着赵镇又是一笑:“这也是礼的一种。”
胭脂又点头:“是啊,礼的一种,可也要瞧是什么样的礼。如果是尊重老人,疼爱幼小孩子,那自然能用。可是对自己的夫君,本该是最亲近的人,为何还要那样端着呢?为何还要注意礼仪?夫妻之间,不是想怎么说就怎么说,怎么做就怎么做?毕竟,他们是那样亲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