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光不失时机地从床帘外荡了回来,眼前一寸寸地明亮,少年完美无瑕的容颜也重新在眼前逐渐清晰,长眉入鬓,凤眼明锐,想来潘安宋玉不过如此。
言双凤盯着这张明明看似人畜无害的脸,若不是刚才被他饿虎扑食似的摁倒过,着实难以想象这样“娇弱”似的少年,爆发起来会是那样骇人。
她原本以为如意是偷懒,夸大其词,如今想想,却是错怪了那丫头。
可是,此时此刻,少年身上原本凌厉太过的煞气不知是消散了呢,还是收敛的高明,她竟不觉着如在虎爪之下的恐惧了。
言双凤挑衅又有点恼怒地瞪着少年,少年却也沉静如渊地凝视着她。
两个人四只眼睛,直透透毫无遮蔽地对视着,她的眸子里有簇簇地小小燃烧的火苗,而少年的眼眸不似方才的冷冽,却仍是寒潭似的,叫人看不出深浅。
顷刻,言双凤率先打破了沉默:“反了你了,”心神归位,她便也恢复了泼辣本色,恨不得伸出手指在少年如玉似的额头狠戳上几下:“我好心好意救你小命,你倒想要恩将仇报不成?”
不知是不是烛光的缘故,少年极好看的双眸里多了几分明亮和暖之色,他却并没有开口说话,只仿佛虚弱地垂眸咳嗽了一声。
肩头的长发,随着他细微的动作滑落下来,上好丝缎子似的。
不知怎地,言双凤就被那缕发丝撩拨的出了神,她看到少年凌乱半掩的衣衫,修长的脖颈,明显精致的锁骨,交领因为方才的动作,透出些许春光。
看到了不该看的,目光好像是溜冰的孩子不小心打了滑,嗖地飞了出去。
“娘子……”鬼鬼祟祟的声音从身侧传来,是如意捧着一碗药,去而复返。
丫头迟迟疑疑地站在门边,瞪着两只圆眼,有些吃惊地看着面前这幕。
自家娘子竟亲昵地靠在少年身边坐着,还贴的那样近,且是那样盛气凌人,肆无忌惮,对对方却背贴在床壁,半垂着头,羞答答的,像是被恶霸欺压了的良家女子。
言双凤这才意识到不太对,她赶忙挪身站起,清了清嗓子,假装不经意的抚了抚衣袖、披风,若无其事地吩咐:“愣着干什么?还不把药拿过来?”
如意“啊”了声,赶紧进内将药呈上。见言双凤没有要接的样子,丫鬟倒也聪慧,扭身放在了桌上。
她可记得很清楚,自家娘子是打了包票,说是要让人把药喝了的,她可要看看成不成。
不过,想到方才所见的那不明所以的一幕,如意悄悄地想:“兴许还真有门儿。”
方才言双凤本是想兴师问罪的,可人家没出声,自己反倒心怀鬼胎起来。又看着那碗药,她瞟了对方一眼,却见少年已经悄然扭头向着床内了。
言双凤决定先解决眼前之事,便单刀直入地问:“我说,你怎么不喝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