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孟同甫斜眼看着言双凤,语带讥讽地说道:“原来方夫人还认得我,我以为你飞上高枝儿去,早不知道我孟某人是谁了!”
撒花的裙摆一荡,言双凤迈过门槛。
她才走近了两步,孟同甫便闻到了一股沁甜的花香气,一时却不能分辨是什么花儿。
“美不美,家乡水,亲不亲,故乡人,”言双凤笑吟吟地,真情实意地说。她仿佛没听出孟同甫的言外之意,款步走到台阶边沿停下,整个人像是一支探出了花圃的玫瑰:“我忘了谁,也忘不了狗娃哥呀。”
孟同甫听见那两个字,赶紧回头看了眼,见身后两名军汉还未上前,才低声极快地说道:“我现在是游击将军,手下也有百十号人,你少把小时候的名儿说出来,叫人听见笑话。”
言双凤笑看向他一眼:“是,那就请狗……咳!孟将军入内说话吧?”她后退侧身,故作恭敬地探臂示意。
孟同甫狠狠地瞪过去,趾高气扬地负手进了门。
如意不在,周婆子亲自送了茶过来,言双凤便问:“将军你这次来,是不是为了我们账房顺儿大哥之事?”
孟同甫正在看那杯茶,闻言道:“你知道了?”
“才听说。”言双凤敛了笑,把老富贵出去采买无意中得知消息的事告诉了,问:“真的有信儿了?”
孟同甫吃了口茶,是很清淡的香片,他咂了咂嘴回味那股香味,觉着不够过瘾:“若没有,我又何必亲自过来跟你说这个。”从袖子里摸了摸,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搁在桌上:“你看看是不是李顺儿的字。”
言双凤忙拿在手上,却见那纸上血迹斑斑的,字也有些歪歪扭扭,却还是透着一股斯文,她的声音有点哆嗦:“是,是顺大哥的。”
信没有几行,无非是写李顺在山匪手中,要二百两赎金,三天之内送不到,就叫准备收尸。
言双凤看着那“二百两”,心往下沉。
先前跟老富贵说起的时候,还没有个明确字数,没想到竟也是二百两!这就算是变卖了她的首饰只怕也不能够。
孟同甫打量着她凝重的脸色:“怎么样?”
言双凤把纸慢慢折起:“此事既然惊动官府,不知官府有什么法子没有?”
孟同甫道:“这股胡子通常在深山里转悠,所以官府里也不当回事儿,大概是临近年关,穷急生疯,才弄得这样大阵仗,守备司的意思是想剿灭,可是知府大人觉着年底了,不该再另外生事。”
言双凤皱眉:“你特意来,就是为跟我说这些话?”
孟同甫扫了扫她:“不然呢,专门来看你的?”
言双凤哑然,看看手中纸上已经干涸的血渍:“听说北镇也有人给绑了,他们怎么办?送银子?”